秦珂无事时喜欢睡懒觉,陆幼卿晨起也便没有叫他。
他醒来后天色大亮,用清水洗漱随意搓了把脸,换上衣衫后往外走,正巧碰见梨花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青花茶壶,另带一套茶盏,正缓缓从他面前走过。
“梨花,娘子呢?”
“大人正在前厅待客,南家来人了。”梨花忽地抬头看他一眼,面色一变,尴尬着扭过头去轻咳了一声。
秦珂有些不明所以,还想再问问她,谁知她竟端着托盘急匆匆走了,身后仿佛有猛兽追她似得。
扯了扯嘴角,径直去往餐厅寻些吃的。
路过庭院时,李南乔同雷中正在晨练,他路过的时候,他们立时安静了下来,看着他的眼神有些诡异。
见了个鬼了,今天这群人是怎么回事?
秦珂趁着无人时整理了下衣衫,衣服没有穿错,拿出帕子擦了擦脸,也没见他脸上有什么东西啊?那他们到底在看些什么。
一头雾水的秦珂坐在饭桌前用早餐,早饭是陆幼卿吩咐人给他留好的,还温着。
给陆幼卿和客人上完茶后,梨花轻轻地退了出去,她低着头,看似随意实则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陆幼卿那张寡淡的面庞,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
大人平素总是一副淡然超脱的模样,深邃而内敛,面对他们的时候几乎没什么表情变化,绝尘脱俗,令人觉得只可远观不可近瞻。
原来这样的大人私底下也会这般热情吗?
等将人送走后,陆幼卿才手指轻抚着茶盏边缘,抬眸道:“可是有事?”
她对旁人的视线很是敏感,早就注意到梨花那不同于以往的眼神。
被大人发现的梨花差不点噎住,看着她那张如同皎皎明月,细致清丽的面容,默了默,才委婉道:“郎君起床了,如今正在饭厅用餐。”
陆幼卿见她表情微妙,眼神躲闪,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忙起身往饭厅的方向走去。
果然,看着一无所觉还冲着她笑地开怀的秦珂,陆幼卿努力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拉着他起身:“先和我过来。”
“哎?娘子你慢点。”
将人拉到寝室后,陆幼卿微微叹了一口气,胜雪的肌肤上染上几抹淡淡的红,似是有些羞涩,不由自主地抬起手轻抚着他喉结处泛着青紫的痕迹。
手指轻轻拂过那片皮肤,心中不禁懊恼,都是眼前这个人太过分,让她昨夜失去了理智。
在她的触摸下,秦珂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随着他的吞咽,那道青紫的痕迹也变得更加明显起来。
“娘子?”
陆幼卿回过神来,嗔道:“你出门前没有好好照照镜子吗?”
这下好了,内院这几个人都看到了。
秦珂终于反应过来,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喉结,恍然道:“是留下痕迹了吗?怪不得昨夜觉得有些刺痛。”
见他面色坦然,丝毫不觉羞耻,陆幼卿着了几分恼,羞道:“你顶着这痕迹出门,是生怕别人不晓得昨夜发生了什么吗?”
被迁怒的秦珂一脸无辜,摊了摊手,道:“没办法啊,如今春日正暖,衣衫单薄,怎么盖也盖不住啊。”
再说,这可是娘子第一次在他身上留下爱的印记,他不去炫耀就不错了。
“……算了,过来坐下。”
秦珂让做什么便做什么。
“抬头!”陆幼卿想了想,只能勾了抹水粉尝试着盖一盖,结果因为痕迹太深,怎么盖都盖不住,同周围的肤色差别实在太大。
最终无奈只能寻了个同外衫颜色搭配的方巾系在他的脖颈处。
“这样不是很奇怪吗?有点欲盖弥彰啊。”秦珂有些不习惯地扯了扯脖子上的方巾。
“出门的时候就这样吧,旁人也不会去问的,在家的时候这两日便少去外院,等颜色淡了便好了。”
行吧,秦珂无奈地点了点头。
不过这不妨碍他借此跟娘子讨价还价,夜间全部找回来。
昨夜的色诱似乎打开了秦珂什么奇奇怪怪的开关,他近几日闲来无事便挖空心思在床事上玩花样。
秦珂喜欢吻她香汗淋漓的鬓间,青丝下的容颜让人心驰神往;喜欢将神韵脱俗的她拉入尘世欲海,让其沾上人间的烟火气息;也喜欢亲手将她内心潜藏的野兽放出来,被她掌控。
……
陆幼卿很多时候觉得也很享受,但是有时候也实在受不了他的磨人。
她念着秦珂留在西海的日子所剩无几,便一一顺着他闹。
即便有些白糖厂的事务,秦珂也仅仅只在西海留了二十来天,他身上同样积攒着许多事务,能够挤出这些时日来已经很是不易。
秦珂离开西海那日,阳光明媚,春风轻拂着大地,柳树柔软的枝条随风摇曳,远处的青山渐显绿意。
陆幼卿替他抚了抚衣领,从袖中掏出一个玉鱼戏莲佩替他挂在腰带上,玉佩通体温润,由上好的和田玉雕琢而成,剔透晶莹,是为佳品。
“在西海逛街时瞧到的,觉得很是衬你。”
古代男子以玉佩身,常有‘君子如故,玉不去身’的说法。
秦珂不说话,就这么垂头看着她,瞧她漆黑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像是两片轻轻振翅的蝴蝶。
“路上小心,我会按时给你写信,如今西海局势安稳,也不必担心我,我想很快我便能回去了。”陆幼卿细心叮嘱,眼中的光影影绰绰。
秦珂点了点头,望着她的眼神深邃而温柔,诉说着深深的眷恋,可是即便再不舍,也不能继续耽误下去了,身后的队伍都在等着他。
“那我走了。”
“嗯。”
她身着一席素色长裙,姿态端庄,伫立在风中,望着远去渐渐模糊的背影,心中的不舍如潮水般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