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乎这天下,只想你能一直陪在我身边就够了。”顾澜溪的双眸水光潋滟,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唇角却缓缓勾了起来。
这个笑容那么温柔,又那么破碎。
“我知道,我都知道。”
晋阳小心翼翼地凑近她,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珠。
顾澜溪看着她那双雾霭深沉的眼眸,越凑越近,另一只手紧紧攥住她的腰,闭上了眼。
她的吻最初时分,分外轻柔而缓慢,带着几缕绵软的清香,从她的脸颊渐渐移到她的嘴角,尔后熟练地含住她的柔软湿润的唇瓣。
一个绵长的吻过后,晋阳才气喘吁吁地抬起头,与她鼻尖相挨,呼吸交织在一起,她能够能清晰地看到顾澜溪长而漂亮的睫毛,眼睑处投下一方阴影,掩盖了她眸子里含着的月光。
似乎是觉得这样的姿势不太舒服,晋阳抱着她顺势躺在床榻上,两个人四目相对。
“其实……”顾澜溪忽然侧开视线,微微垂眸,声音也有些低,带着几分歉意:“我刚刚不应该直接就走的。”
她应该更冷静一些,她明明知晓那群人不安好心,却还是一时间失了分寸,甚至直接给晋阳甩了脸色。
那样不好,有损晋阳在属下面前的威严,甚至‘抛弃’了她,让她独自面对那些麻烦,她应该相信她,陪伴她的。
她……只是初初听闻招驸马的消息,再加上以往隐藏在内心处的不安,一时间心神大乱。
自古以来就讲究阴阳结合,男子和女子在一起才是天经地义,而女子相恋违背常理,不容于世。如果这件事情被曝光出去,世人大多必然会对此感到震惊和厌恶,对于晋阳来说,这样的舆论压力无疑会给她带来巨大的困扰和伤害。
像是秦珂那般对此接受良好的男子世间又有多少呢。
从某种程度而言,她也是晋阳的污点。
“澜溪,你不要怕,我也不允许你这么说!你不是我的污点,你是我此生最重要的珍宝。”晋阳听她说完这些话,觉得心都要碎了,她从来不知道她内心深处居然是这般想的。
她从来不是一个循规蹈矩,在意世人观点的人,不然她就不会萌生出夺皇位的想法,对待权利是这样,对待感情亦是这样。
“你不必在乎那些,只要我手中有权有兵,那群人再不满,也得给我乖乖忍着,律法同舆论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史书如何评论我们,由我说了算。”晋阳紧紧抱着她,神态倨傲,语气凛冽。
是了,她一直就是个拥有豪情壮志、不甘人后的奇女子。
顾澜溪枕着她的胳膊,头靠在她的胸口,耳侧能够清晰地听到她的心跳声,轻声道:“那招驸马的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心中还是惧怕我,想拐弯抹角往我身边安插自己人,若是能够趁势接手我手中一部分权力便更好了。”
“所以已经有了人选,是吗?”顾澜溪攥着她衣衫的手指紧了紧。
晋阳察觉到她的不安,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她,道:“挑选出来的人都是太子老七他们的人,估计今年年末父皇便会宣旨让我入京当面赐婚。”
“那……”顾澜溪的嗓音开始发涩,有些紧张。
晋阳凑近轻啄了她一口,安慰道:“不必担心,最近一段时间他们没空插手我的事了,到时候即便……也要看他能不能平安到凉州境内。”
此话明显是起了杀心。
“若是这样,你父皇岂不是会对你产生猜疑?若是他震怒之下责罚你怎么办?”顾澜溪却更担心她的处境,涩然开口道:“我宁愿你先保全自己,不过是暂时名义上的驸马而已,我可以等你的。”
她可以为了晋阳委屈自己,可是晋阳却不舍得委屈她。
这般好的姑娘,她怎么可能舍弃她,即便只是暂时的。
“傻姑娘,你在说什么?”晋阳捏了捏她精致的鼻尖,道:“我晋阳从来不是为了权势抛弃妻子之人,距离过年还有半年时间,我会想办法解决此事的。相信我,好吗?”
“好。”
一时间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紧紧相拥着躺在床榻上,就如同无数个普通的夜晚一样,享受着淡淡的温馨与安宁。
“还是殿下厉害,殿下一来,家主心情就好了。”
“好了,今夜家主估计会宿在府中,去吩咐小厨房准备晚膳,并备好热水,家主同殿下会用到的。”秋桐绷着脸吩咐下去。
等人走后,秋桐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才终于露出了笑意。
晋阳再次深刻认识到,只要她没有登上那个至尊之位,那么她的命运就掌握在其他人手中,一切不由己的感觉让她甚是恼火,她必须加快进程,尽快让凉州发展到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这样,也可以应对突如其来的变故。
“如今肥皂厂已经走上正轨,生产管理由裴秀负责,销售方面有澜溪盯着,你接下来有何打算?”晋阳的语气古井无波,头也不抬。
“额?”秦珂有些奇怪地望了长公主一眼,这不像是长公主的风格啊,肥皂厂才将将建成,殿下就这般心急着询问下一步的计划。
晋阳一时没听到秦珂的回复,也便猜出他还未想好,抬起头来望着他,问道:“你会这般多的稀奇秘法,其中可有兵器方面的?”
这也算是变相地挑明了秦珂的神异,以往即便她猜出来了,也只是默认的态度,甚少干涉他。
如今却是直截了当地挑明,甚至主动问询自己想要的东西。
秦珂默了默,可算是知晓为何刚刚殿下让下人全都出去了。
他知晓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不过,兵器方面他确实一直未曾关注过,还需回去好好查一查,只好垂首道:“殿下,我还需回去想一想。”
“可,也不必勉强自己。”晋阳也只是想试探一下,她并没有将所有的指望都压在秦珂身上。
“侍书,殿下最近好像有些不对劲啊?”秦珂踏出议事厅,出门的时候正巧碰到了侍书,就顺口问了一句。
“陛下有意给殿下指婚。”
好吧,秦珂总算知晓长公主最近的怪异是从何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