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大夫的间隙,秦珂烹了一壶蜜香茶,烹制的时候还放了点糖进去煮,最后还给了一小勺冻蜜,这样茶水盈着清甜的味道。
陆幼卿喝了一小杯蜜香茶,口中总算觉得不那般苦了,脸色也红润起来。
此时她已经半躺在床榻之上,而秦珂则半蹲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替她将鞋袜脱下,又将她的下半身塞进棉被里,细心地掖好被角,动作轻柔而细腻,生怕弄疼了她。
整个过程,陆幼卿都半靠在床头,眼神温柔似水,双手捧着青花瓷茶杯,嘴角微微上扬。
房间的气氛温馨而甜蜜,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止了。
“郎君,大夫到了。”韩七敲响了房门。
秦珂急忙将人迎进来,韩七请来的苍梧城里最大医馆的大夫,都称其为容大夫,他年岁已高,头发花白,却是医术高超,在苍梧内名气很大。
韩七为他搬来木凳坐下,陆幼卿伸出皓腕,容大夫在上面铺上一条丝绸帕子,手指轻轻落在她腕上,屏气凝神。
半晌,容太医撤了手,拿起帕子,起身拱手道:“脉象少阴动甚,往来流利。指下圆滑,如珠走盘,此乃喜脉,老夫在此恭喜夫人了。”
秦珂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下,急忙上前两步问道:“大夫,不知我娘子需要注意些什么?”
容大夫提着医箱,闻言笑了笑回道:“夫人目前胎象稳固,无需用药,平日仔细即可。”
梨花见秦珂跟在容大夫身后问询怀孕期间的注意事项,上前两步半蹲在床榻前,笑地牙齿都露了出来。
“恭喜大人了,大人刚刚都未吃多少饭菜,不如我让厨房去给大人熬些清淡些的粥吧?”
陆幼卿其实并没有什么胃口,可是……搭在腹部的手轻轻抚了抚,她如今有了身孕,即便是为了孩子,也该注意下,便冲着梨花点了点头。
秦珂难得亲自将大夫送至府门,一路上都在喋喋不休地问个不停,就差拿个小本本跟着记了。
容大夫还是第一次见妻子怀孕这般紧张的郎君,事无巨细,关心的神态丝毫不作假。
“大人就送到这里吧,若是夫人有何不适,可随时来医馆寻我。”容大夫背着医箱笑脸盈盈地拱手告辞。
秦珂再次返回寝室的时候,一脸傻笑,陆幼卿抬眼望去,见他一副傻兮兮的模样,勾起唇角冲着他招了招手。
等他靠近后便伸手去拉他的手,却摸到他满手的冷汗,陆幼卿有些忍俊不禁,笑道:“我很好,孩子也很好,你莫要紧张。”
“我……我就是有些忐忑。”秦珂侧坐在床榻上对着她,深吸一口气道:“我会好好调整心态的,也会照顾好你,也照顾好宝宝。”
“好。”陆幼卿露出一个轻轻浅浅的笑,眼中似有璀璨的星光。
此时梨花已经端着熬好的米粥进来,秦珂接过来捏着汤匙喂她。
“如今月份还小,与平常无异,你不必如此小心。”
陆幼卿话虽这般说,但是却也乖乖喝下秦珂喂过来的粥,她也晓得秦珂是如今乍一听到她怀孕的消息太过紧张。
希望他能快些调整好心态,不然她怕是无法想象等她月份大了,秦珂是何种模样。
秦珂两世为人,这还是第一次拥有自己的孩子,心情自然忐忑紧张。
不过身为当事人的陆幼卿反而淡定地多,照常出门去工作,不过她已经尽量注意不熬夜加班。
她自从怀孕以后愈发嗜睡,早晨竟需要秦珂唤她才能醒来,她诊出有孕后没两日长公主便得到了消息,还特意唤她过去让她注意身体,若是无紧急事务可自行安排时间。
可是陆幼卿是一做事极其严谨且认真负责的人,依旧每日按时前往府衙办公,除却休沐,风雨无阻、从不间断。
对于一般人家而言,家中娘子怀孕自有婆母操持一应事宜,可是陆幼卿没有婆婆,秦珂更无岳母,家中无有长辈,他们只能自己摸索着来,还好秦珂前世见得多了,也算有些心得,不然怕是根本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在工作上秦珂无法替她分忧,便只能尽量在生活上照顾她,他如今宽衣解带的手法愈发熟练,每日清晨陆幼卿嗜睡时,都是他帮忙穿衣梳洗的。
秦珂前世便听闻有的女子怀孕后口味会大变,陆幼卿从前吃饭喜清淡,如今却是喜欢口味重一些的东西。
他作坊里生产出来的辣椒酱辣椒面等调料此时派上了用场,秦珂便变着花样给她做吃食。
怀孕后体温也会变高一些,她如今没有去年那般怕冷,但是出行时秦珂还是车接车送,生怕路上有什么闪失。
值得庆幸的是,陆幼卿怀孕前期的时候除了嗜睡贪口一些,并没有孕吐之类的反应,让秦珂总算安心不少。为此,他每日夜间都会趴在陆幼卿的小腹前,夸赞肚子里的宝宝知道疼娘亲,是个乖孩子。
这夜寒风呼啸,空气寒冷而宁静,一轮冷月高悬在天空,洒下清冷的光辉。
而屋内却是烛光笼罩,炭火烧得噼里啪啦,暖意浓浓。
秦珂穿着素白的寝衣跪坐在床榻上,耳朵贴在陆幼卿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如今已然一月份,她的小腹已经开始慢慢显怀。
“她还这般小,哪里能听得到。”陆幼卿早已习惯他的这副动作,纤细的手指揉了揉他的耳垂,嗔道。
秦珂扬起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又拿起床边的书翻来上次看到的那页道:“那我还是给宝宝继续读书吧。”
这是他每晚睡前必做的事,冬季夜间黑得早,长夜漫漫,秦珂便将其当成消遣活动,美其名曰‘胎教’。
陆幼卿不太理解‘胎教’的具体意义,但是这些事她都随他去,只要他开心便好。
谁知秦珂刚刚念完一页,陆幼卿忽然扯了扯他的衣袖。
秦珂顿住,只见她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
他们朝夕相处,秦珂早便熟悉理解她的细微表情,见状,便将手中书扔在一旁问道:“是又饿了吗?”
陆幼卿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