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初确实也动了亲手捂死亲生骨肉的心思,但是看着怀里软软嫩嫩,嗷嗷待哺的婴儿,到底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
每一天,都倾注了她的期待和浓浓的爱,她实在下不去手。
甚至,她觉得孩子这样,都是因为她亲手做孽的报应,孩子是无辜的。
就这样,孩子被她留了下来,每日精心呵护喂养,不知道是不是接生婆子嘴碎藏不住话,村子里很快就传出了她生了个怪物的谣言。
眼看着村子待不下去了,麻婆子变卖了老屋和家产,抱着儿子,远离了家乡,一路漂泊到了现在的庄户。
一路上,她什么苦活累活都做过,但都咬牙忍了下来,最后,通过手段,找到了这个厨房的差事,油水大不说,还把儿子藏在了身边。
就这样,一晃过了这么多年,期间也有见他一个人,想和她搭伙过日子的男人,可都被她考虑着儿子的日子拒绝了。也不乏想欺负她占便宜的,被她泼辣的赶走了。
这才有了今天她身材变形,不修边幅的样子,起初是为了自保,后来,也就没有那些念想了。
麻婆子睁着眼睛,静坐在床边,一坐就是一宿,一句话也不说,时而笑,时而哭。
一大早,麻婆子红着眼睛出现在厨房,她答应了儿子的事儿,就得做到。
今天的早饭没有肉汤,但是麻婆子煮了鸡蛋。
从锅里将鸡蛋一个一个捞出来,手里厚厚的茧子,一点也不怕烫的放在碗里,端着就出门了。
“宁丫头,忙着呢~”
麻婆子照常来到我们的院子,宁焓正在拔着着院里种的小菜,一回头,麻婆子已经到了身后。
“婶子,你过来了。”
“嗯,这是今早的鸡蛋,你们四个每人一个,还热乎着呢。”
麻婆子将手里的碗递给宁焓,宁焓继续蹲着,手里全是泥,便喊我出来。
“宁夏,过来把婶子送的鸡蛋接过去。”
我心里虽然排斥,可是还是走了过来,麻婆子将鸡蛋碗放在我手里,期间没多说一句话,甚至没给我任何一个眼神。
我巴不得她不搭理我,拿了鸡蛋就赶快离开了那里。
麻婆子不走,等我离开后,竟然蹲下身子,和宁焓一起摘起了菜。
宁焓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紧张的看着麻婆子:“婶子,不用您动手的,都是泥,怪脏的。”
“不怕,宁丫头,今晚来厨房,婶子有事需要你帮忙。”
麻婆子手上动作不停,嘴里的话直接让宁焓一屁股惊坐在地上。
“不,我不去,我哪里也不去,你找别人吧。”
宁焓嘴里的话已经不成句,一看就是十分紧张和害怕,一双眼睛里更是顷刻间蓄满了泪水,手里的菜也被她捻在了地上。
“由不得你,你不来也得来,我知道你在隐瞒什么,识相的话,听话过来,否则,明天庄子上下传出什么话我可不保证。”
麻婆子一脸阴狠,看着宁焓,就像是看着砧板上的肉,尽是拿捏和志在必得。
“宁丫头啊,我就先回去了,你忙着吧,别忘了婶子托付你的事儿哈。”
不等宁焓再开口拒绝,麻婆子站起来,大声的说着要走的话,我从厨房出来送碗,出门便看见宁焓坐在地上的画面。
我着急过去,一把将碗塞到麻婆子的怀里,便立刻蹲下去看看宁焓的情况。
宁焓见到我,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一下子扑在我的怀里,我的怀里顿时传来呜咽声,隐忍的样子听的我十分揪心。
麻婆子见状,却笑了,将碗拿在手里,转身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麻婆子走后,我拍了拍宁焓的胳膊:“哎,别哭了,人走了!”
宁焓从我的怀里偷偷探出脑袋,查看一番后,大呼一口气坐在了地上:“累死我了,这可真不是个轻松的活计!”
“麻婆子和你说什么了?”
我问宁焓,宁焓可惜的看着手里的菜被揉的没法吃了,心疼的说道:
“还能有啥,自己送上门去陪她那个畸形儿子呗!”
“不过她今天对你的态度可是很反常,每天恨不得把眼睛粘到你身上不下来,今天看都不看,宁夏,你的魅力也不行啊,一个妇人都迷不住。
她觉得你战斗力不行?喂不饱她?”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宁焓一脸挑衅的看着我,我一巴掌乎在了宁焓的后背上,宁焓被我拍的嗷一声站了起来。
还没走太远的麻婆子听到了宁焓的痛呼声,以为她接受不了现状在发泄,轻蔑的一笑后回了厨房。
“不会说话就装哑巴,你有时间,还是多操心操心今晚吧,那个身体畸形心理也残缺的家伙,想起来就恶心。”
“操心今晚?没啥必要,上回怎么办的,今晚招办就行了呗,又是一个花好月圆人团圆的夜晚 啊!
宁夏,怎么就你自己?小政呢?”
“被我扔在山上喂狼了,估计这会儿,已经有了好几处归宿了,你别担心,今晚安心的去吧!”
我继续和宁焓斗嘴,宁焓一把抓起那揉坏了的菜叶子朝我扔了过来。
“宁焓阿姊,你这是在干什么?”
赵政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有了我每次给他按摩活血,他锻炼简直进步神速,讲实话,赵政是个学武的好苗子。
“没事儿,我看看这菜叶子能不能作为武器啥的,练个手而已哈。”
宁焓白了我一眼,然后捡起地上好的那些菜叶子,起身往厨房走,经过我的时候,还偏偏用力的撞了我一下,随后一声挑衅的“哼~”。
赵姬这几日整日窝在房里,总算窝不住了,前几日还有在赵家走时候带的画本子看,现下都看的差不多了便开始不安生了,张罗着要去庄子上转转。
我和宁焓知道后,也没阻拦,倒是赵政私下问了宁焓一句:“阿姊,母亲这个时间出去,会不会影响什么。”
得到宁焓否定的答复以后,赵姬总算出了门,不过还是由宁焓陪着。
刚出门,就遇上了在周边极其活跃的王庄头。
“夫人,这是去哪里啊?真是好几日没见到夫人了啊。”
王庄头要靠近赵姬,被宁焓伸手拦了下来:“庄头近来几日倒是清闲,我家夫人出来散散心,不想让旁人打扰。”
赵姬是带着面纱出门的,宁焓说秋天庄子上风高,容易把皮肤吹坏了。
王庄头不知道几日没洗澡了,也不知道刚刚干了什么,身上都是汗腥味,老远就闻到了。
赵姬虽然带着面纱,可还是被王庄头熏得恶心的紧,可是在人家面前恶心又不礼貌,赵姬便忍住恶心的举动,可这一忍,眼眶却憋红了。
在王庄头的眼里,赵姬红着眼睛,皱着眉看着自己,楚楚动人的样子简直将他的一颗心撩拨得彻底。
王床头的内心:夫人这是在看我,但有这个死丫头在,不能表现的太明显,那眼中的深情,一看就是心仪我,微微皱起的眉头,夫人在为难,哎呦,心疼死我了!
赵姬:这王庄头真是太不讲卫生了,身上的味道熏死个人,不行了,我忍不住了,先走一步。
赵姬快步离开,可是这在王庄头的眼里:夫人这是爱在心口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