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按捺住心头的异样和悸动,一把将怀里的女人推了出去。
“吃亏的是我好吧!”
女人见嬴政嫌弃自己的模样,心里十分不舒服,装模作样的拍拍自己的衣裳,拧着衣服上的水,小声地嘀咕着。
“哎呦我的大王哦,快快快来人,别再外面愣着啦,这要是大王着凉了,你们一个都等着挨板子吧。”
门外乌泱泱的涌进来十几个人。
“哪有那么娇气,一个大男人!”
女人的嘀咕让嬴政听了个清楚,嬴政坐上回寝宫的车辇,大手一挥:
“把他给朕带回去。”
还是总管心思玲珑,让人重新安排了一个小的车架,女人这才避免了浑身湿哒哒的吹冷风。
女人被带着洗漱一番,又换了干净的衣裳,这才被带着去了嬴政面前。
“参见大王。”
(除了长的好看点,真瞧不出有什么优点,傲娇自大,蛮不讲理。)
“叫什么名字?”
嬴政并没有让人起来,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
“房雪。”
“嗯,你去把那日做过的点心再做一遍,朕有些饿了。”
“是。”
房雪能怎么办,上首的可是君王,不答应?那是要掉脑袋的!老老实实的人家说啥是啥呗,又不能反抗!
一炷香的时间刚过,房雪就直接提着食盒回来了。
“大王,这是我新作的点心,还做了些汤羹,落水了喝一些去去寒气。”
房雪从食盒里拿出满满一大碗汤羹,上面还撒上了翠绿的叶碎,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动。
而她带来的点心,也不是那日的那种,而是自作主张唤了姜汁果蜜夹心的米糕,黄澄澄的,颜色鲜亮的很。
恭敬地给嬴政盛了一碗汤羹,房雪便等在一旁。
嬴政自然是瞧见了那食盒里露出来的另一副碗筷,还有这足足够三四个人喝的羹汤的量,房雪的想法几乎是摆在了明面上。
嬴政不知怎得,就起了逗弄的心思,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汤羹,一点也不着急。
“大王,这羹得趁热喝,凉了就不好喝了。”
房雪看嬴政丝毫没有让自己的意思,只能跑敲侧击的提醒,她不信嬴政没看见两副碗筷。
“朕不喜食物太热。”
“哦。”
你不喜欢我喜欢啊,我这肚子还空落落的呢,折腾这么久,你是吃上了,我还饿着肚子呢!
房雪憋了嘴,偷偷伸手揉着自己空空的肚子。
嬴政瞧见了,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你要不要也吃一些?”
“好啊。”
房雪答应的干脆,快速的给自己盛了一碗,双手十分虔诚的捧着碗,小口小口的喝着,一双眼睛也变的亮晶晶的。
“你要不然坐下来满满喝?”
“谢谢。”
房雪坐下后,不客气的拿起最底下的一块米糕吃了起来,越吃越开心,越吃越欢快,倒像是他前两日关在笼子里的那只小鼠。
嬴政瞧见房雪的吃相,也食欲大动,足足吃了两块米糕。
“哇,真是太满足了!”
房雪喝完最后一口汤,揉着肚子忍不住发出尉叹。
“你倒是好养活,这也能吃的满足,不过,下面的一块和上面的有什么不同。”
嬴政看着房雪的样子,有些觉得好笑。
“满足是自然的,食能饱腹就是幸事,得对食物心怀感恩。
下面的那块我没放姜汁,我不爱吃。”
这话,让嬴政忽然想起小时候,也有谁这么和他说过,不能浪费粮食,要心怀感恩,而且,似乎对方也不喜欢姜的味道。
抬头看向收拾餐具的房雪,嬴政盯着她看的认真,可是依然没想起任何事情,心头有些烦闷。
“你就在朕跟前伺候吧,正好少了一个伺候的丫头。”
“没问题,多谢大王。”
房雪听到这,自然十分开心和满意,虽然需要整天面对这个冷冰冰的帝王,可是自己吃得饱,穿得暖,还不用被欺负。
夜晚初至,嬴政挑灯看书,房雪就在不远处候着,站的笔直,十分敬业。
半个时辰后......
“砰~”的一声巨响,房雪砸地闪亮登场!
“大王,是否发生了什么事?可需要老奴?”
门外传来老总管的声音。
“不用,猪撞树上了。”
嬴政看着此刻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的女人,玩笑着拒绝了门外。
偏偏房雪还没法反驳,要是自己站着睡着摔了的事情传出去,自己可就没脸见人了,在宫里还怎么混!
万幸没受伤,房雪来到嬴政面前,看着憋笑的幸灾乐祸的某人,压住心底的尴尬和火气,努力扯起一点笑。
“大王,我能不能坐在这候着,您也知道,我今天在杂务院干了大半天的活,天还没亮就起来了,我这小身板实在熬不住。”
“准了。”
“是,我知道不合规矩,可是,,,?奥,多谢大王仁慈体恤。”
房雪乖乖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目不斜视,盯着地面上自己的鞋尖看。
政事要务她可不能看,要自觉,这点道理她还是懂得的。
夜半时分,嬴政终于阖上书简,准备要休息了,侧过头去看候着的某个女人,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呼吸均匀,四仰八叉的躺在椅子上。
这房里有一个供嬴政休息的软榻,嬴政见房雪睡得熟,便没叫她,自己和衣躺在了软榻上,闭上眼睛渐渐睡着了。
一大早上,宫内总管进来伺候,一开门,便立刻将身后的宫人挡在身后,自己也快速的收回迈进去的一只脚,又把门关好。
关门的动静吵醒了软榻上的嬴政,他慢慢移动了下身子,便感觉到自己的右臂被什么压住了,睁眼看去,房雪正枕着他的胳膊,睡得正香呢。
他想把胳膊抽出来,可是一动,身边的房雪也动了,转了个身子,面向自己,似乎觉得有些冷,还往自己怀里拱了拱。
嬴政顿时忘记了反应,自己长这么大,还没和女人如此亲近过。
“大王,该上早朝了。”
门外老总管的声音传来,嬴政一把抽出自己的胳膊,翻过面前的女人,快速站在了地上。
房雪脑袋底下猛地一空,人也惊醒过来,一睁眼,便看到了整理衣裳的嬴政。
慌乱的起身,揉着眼睛站在一旁,房雪开始试图回忆,自己怎么出现在了软榻上!
老总管进了门,房雪也退了出去,宫人伺候嬴政更衣的时候,发现了今天大王的右胳膊似乎不太对劲,还有袖子上面一大摊的水渍。
等嬴政上朝回来以后,房雪已经候在了殿外,远远见到嬴政的身影,甚至还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睡了人家的软榻,他不会一夜没睡吧!
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房雪又研究了几款比较合嬴政口味的点心,一并端了上来。
“大王,这是我新作的,根据您的口味来的,您刚下早朝,一定饿了。”
殿门被打开,房雪跟着嬴政走了进去,嬴政刚想叫老总管前来伺候,谁料人家根本没进来。
“会研磨么?”
“会。”
所以,在一旁端茶送水伺候的人,变成了房雪。
嬴政在整理宁夏送来的书册,虽然已经很全面,但还有值得推敲的地方。
房雪磨着墨,碰巧看到了书简上的内容,看着看着便入了神。
“你能看懂?”
“小瞧谁呢!这有什么看不懂的,我倒是觉得,上面说的不错,虽然我不懂什么国家大事,但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嬴政并没打断房雪的话,示意他说下去。
“就拿这个钱财来说,是得规范一下,我觉得,像是金额大小啊,钱币质地啊,都得规范,不光如此,你得统一发售,若是人人都能制造,那这天下不就乱套了。”
“统一发售?”
“对啊,比如说,只有你能制造钱币,大家也只认你造的,这很重要的,所有的货品都有了明确的经济价值,为商品的价格体系提供了基准,使得交易更加公平和有序。”
听到这,嬴政眼前一亮,目光里透着欣赏,如此小女子竟有大才。
可是转念一想,面前这人是太后送来的,嬴政心口的热度便散了个干净。
“你之前是在母后身边伺候的?这些也是她和你说的?”
嬴政突然的发问让房雪有些不明所以。
“没有啊,我一个厨子,他和我说这些干嘛,太后是个慧眼如炬的人,吃过我做的点心,便召见重赏了我。
其实我本不想来宫里的,可是我哪敢违抗太后的意愿。
和你说的这些,也都是我刚才看到你这东西以后临时产生的想法,我说着玩的,您可千万别生气。”
房雪顿时有些紧张起来,自己可不希望再次被罚,丢了差事,眼下这活计他还是比较满意的,宫人都高看她一眼,不敢欺负她。
嬴政确实调查过房雪,也确实如她所说,自己就是个小人物,有着一手好厨艺,而房雪之前,也根本不在咸阳。
想来也没错,就房雪顶撞人这个态度,也不像是赵后培养出来的人。
嬴政都没察觉,自己竟然松了一口气。
房雪的出现,让嬴政的饮食和生活,都有趣了不少,除此之外,房雪十分喜欢靠近嬴政身边,嬴政身上有她十分喜欢的气息和感觉,她控制不住。
嬴政对房雪也有熟悉的感觉,那感觉撩拨着他的心弦。
接触下来,嬴政发现,房雪也是个极其聪慧的女人,善谋略,燕国齐国互斗,两败俱伤,就是房雪提出来的计划,与嬴政的想法不谋而合。
一日,燕国使臣荆轲,携带樊将军头颅和燕国督亢的地图,前来进献给秦王嬴政。
嬴政听后心中大喜,设宴亲自接待了荆轲。
与荆轲一同而来的,还有勇士秦舞阳。
大殿之上,秦舞阳一见秦国朝堂的那种阵式,不由得害怕的发起抖来,脸色苍白。
房雪第一时刻发现了秦舞阳的异样,趁着倒酒之际,提醒了嬴政。
嬴政只看了一眼,下首便有大臣问出声:“燕国使者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变了脸色?”
荆轲看了一眼秦舞阳,暗道要坏事,只得对秦王嬴政说道:
“北方蛮夷粗野之人,从未没见过如此大的场面,未免有些害怕,请大王谅解。”
见嬴政并没有当回事,这让荆轲稍稍放了心。
一番觥筹交错过后,嬴政对荆轲说:“叫秦舞阳把地图给你,你一个人上来吧。”
荆轲知道,面前的秦王嬴政并没有放下怀疑,但眼下他只有一次机会。
荆轲从秦舞阳手里接过地图,捧着木匣上去,走上去,献给秦王嬴政。
嬴政打开木匣,里面果然是樊於期的头颅。、
他不知道这荆轲究竟是什么计划,又叫荆轲拿地图来,身边的房雪也一只绷直了神经。
荆轲把一卷地图慢慢打开,等到地图全都打开时,荆轲预先卷在地图里的一把匕首就露出来了。
秦王嬴政一见,装作惊慌失措的挥舞起宽大的衣袖,赶快起身。
荆轲见状,连忙抓起匕首,左手拉住秦王嬴政的袖子,右手把匕首向秦王嬴政的胸口直扎过去。
秦王嬴政使劲地向后一转身,把那只袖子挣断了,尽管面上慌乱,可他的动作,喜看下去,却十分有章法。
他跳过旁边的屏风,刚要往外跑,荆轲便拿着匕首追了上来,嬴政见状,反向折返回去,就绕着朝堂上的大铜柱子跑,荆轲在后面紧紧地逼着。
两个人像走马灯似地直转悠,不,准确来说,荆轲被嬴政带着,满大殿的遛。
旁边虽然有许多官员,但是都手无寸铁;
台阶下的士兵,按秦国的规矩,没有秦王命令是不准上殿的,殿内的大家都急得六神无主,也根本没有人想起来去召台下的士兵。
一旁的房雪却急了,一时间也忘了嬴政武功高强的事情了,可是自己又是三脚猫的功夫,便急中生智,拿起桌上的酒杯就对准荆轲扔了过去。
荆轲用手一扬,那只酒杯就飞到一边去了。
就在这一眨眼的工夫,嬴政往前一步,拔出宝剑,试图砍断荆轲的腰。
荆轲见刺杀败露,也知道性命保不住了,便拼着自己的全力,拿出匕首狠狠的向嬴政刺去。
嬴政不躲反向前冲,这样下去,嬴政绝对会被刺伤,而那匕首,一定有毒!
千钧一发之际,房雪冲了出来,挡在了嬴政的身侧。
嬴政瞳孔猛地缩紧,想要阻止房雪的挡刀举动,却已经来不及了。
猛地用力拽住房雪,嬴政的身体也因为这一用力,偏了方向,原本砍向荆轲腰间的剑,直直砍断了荆轲的左腿。
而房雪的小臂的衣裳,也被荆轲的匕首划开了一个大口子。
只轻轻一下,足矣见这匕首有多锋利。
见匕首染血,荆轲开怀大笑:“我没有早下手,本来是想先逼你退还燕国的土地,是我仁慈了,不过也不亏。”
匕首上的血,深深的刺痛了嬴政的心。
只见房雪拿起嬴政的剑,手起刀落,刚才被划伤的位置的一大块肉,直接被挖了下来,深可见骨,房雪也因剧痛和失血过多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