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勒蒙对牛津运动、纽曼协会和普西学院一无所知,他完全听不懂路人在说什么。
但他却觉得这一幕很有意思,在19世纪的英国,竟然还有人会为了宗教问题在大街上争吵,这在伦敦是不可想象的。
菲勒蒙决定把这一幕记录下来,作为他对牛津的特殊记忆。
牛津,真是一座充满惊喜的城市。
在这里,你可以看到18世纪以前的传统文化,也可以看到近20世纪的未来景象。
菲勒蒙转头看向玛丽,却发现她仍然面无表情,她的脸被纱布遮盖着,菲勒蒙无法看清她的表情,也无法猜透她的心思。
事实上,菲勒蒙这次来牛津,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玛丽。
如果不是阿瑟的建议,菲勒蒙原本打算带玛丽去更远的地方旅行。
他想要补偿玛丽,想要让她体验一下外面的世界,想要让她开心。
虽然因为那该死的列车,他的计划被打乱了,但他仍然希望能够弥补玛丽。
然而,菲勒蒙现在才意识到,这次旅行对他来说,也是一次特殊的体验。
他的人生充满了压力和焦虑,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毫无目的地在伦敦以外的地方闲逛。
最终,他也开始享受这段旅程了。
他和玛丽都是旅行新手,他们的旅行方式或许并不完美,他们或许错过了很多牛津的美景。
但菲勒蒙并不后悔,他选择了这条路,就必须承担后果。
他们在酒吧里吃了晚饭。
菲勒蒙原本想带玛丽去一家更高级的餐厅,但他们却被拒之门外了。
准确地说,是因为玛丽的装扮太奇怪了,而且她身上散发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
“他们凭什么这样对我?我可是连伦敦的丽兹酒店都能随便进出!”菲勒蒙抱怨道。
他原本是想安慰玛丽,但玛丽却更加难过了,她拉了拉菲勒蒙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最终,他们只能在一家简陋的酒吧里吃饭。
酒吧里人很多,很吵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油烟味。
玛丽的样貌不适合出现在这种场合,他们找了一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下,玛丽背对着墙壁,菲勒蒙则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她。
菲勒蒙走了整整一天,已经很累了,他默默地吃着饭,没有说话。
他已经习惯了玛丽吃饭的样子,不再觉得那么可怕了。
吃完饭后,玛丽突然说道:“我没想到,我还能再次走在阳光下。”
“你说的好像这是最后一次一样。”菲勒蒙笑着说道。
玛丽低下头,小声说道:“谢谢你。”
菲勒蒙愣住了,他没想到玛丽会向他道谢。
她为什么要感谢他?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赎罪。
他犯下的罪孽,永远无法弥补,他只是想尽力补偿玛丽。
然而,这个善良的女孩,却真诚地感谢他。
菲勒蒙突然意识到,今天一天,玛丽都只是在默默地跟着他,他虽然选择了自己的道路,但他却把玛丽也带上了这条路。
他夺走了玛丽的身体,夺走了她的自由。
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带着玛丽四处奔波,却美其名曰“补偿”,这是多么自私,多么愚蠢啊。
菲勒蒙下定决心,等回到伦敦之后,他一定要再去拜访一个人。
维克多·弗兰肯斯坦。
他掌握着生命的奥秘,或许他知道,该如何让玛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即使无法完全恢复,至少也要让她拥有一点自由。
那天晚上,菲勒蒙和玛丽各自回房间休息。
这是一个平静的夜晚,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第二天,菲勒蒙站在了牛津基督教堂学院院长办公室的门口。
他一大早就派人给院长送去了拜帖,院长终于在中午的时候答应见他。
这或许是菲勒蒙最后的机会了,他必须在今天晚上赶回伦敦,否则就会错过周二早上的课。
“咚咚咚。”
菲勒蒙礼貌地敲了敲门。
门是胡桃木做的,木纹清晰可见,显然是经过精心保养的。
“请进。”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菲勒蒙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布置得很整洁,一位老人坐在书桌后面。
老人衣着考究,虽然已经年迈,但他的眼神依然锐利,他的脊背依然挺直,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很抱歉,突然打扰您。”菲勒蒙说道。
“没关系,远道而来的客人,总是受欢迎的。”老人淡淡地说道。
他的语气不冷不热,既没有表现出热情,也没有表现出冷漠,让人捉摸不透。
菲勒蒙突然觉得,这个老人和菲尔·埃塞克斯伯爵很像。
虽然他没有埃塞克斯伯爵那么强大的气场,但他身上却有一种历经岁月沉淀的坚韧和沉稳。
“不过,我很好奇,是什么人,竟然会带着我女儿亲笔写的介绍信来拜访我。”老人说着,将目光转向了菲勒蒙。
“您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亨利·乔治·莉莉。
这位德高望重的牛津基督教堂学院院长,用锐利的目光审视着菲勒蒙,试图看穿他的内心,弄清楚他和自己女儿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