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府。
石竟安站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正在专心摆弄着承德郎官服的聂双影,眼神中流露出艳羡之色。
他微微张着嘴,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哎呀,真是不得了啊!你莫非是救过姜至的性命?不然他怎会这般大力地帮你,让你得到如此官职。”
聂双影闻言,故意停顿了一下,假装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才慢悠悠地回应道:“嗯,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那你下次可得告诉我一声,我也去救他的命看看。”
“哈哈!” 聂双影忍不住大笑起来。
“说!为何有这等好事想不到兄弟?”
“你都是个小瘸子了,你能帮上什么忙啊?” 聂双影调侃道,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笑意。
石竟安一听这话,立刻叉腰,大声说道:“爷不是小瘸子,爷只是摔伤了腿!现在!已经好了!”
“好好好。”
“敷衍!”
“不敷衍不敷衍!”
“我过两日便要离开京都,前往边关去找谢三郎。”
正笑意盈盈看着石竟安的聂双影闻言,神情有一丝裂开,那原本堆满笑容的脸庞瞬间僵住。
然而,很快聂双影便强行压制住自己的情绪。
“你......你说什么?”聂双影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愕。
“去边关啊!”
“你知道你在干嘛吗?为什么要去边关?” 聂双影眉头紧锁。
石竟安狐疑地看了聂双影一眼,不解地反问道:“我为何不能去?”
聂双影一时语塞,“你......我......”
“别什么你你我我的!谢三郎如今已是将军,等从边关回来,必定更加了不起。兴源如今在皇陵,还有你,好歹也是个朝廷命官,而我......我什么都没有!公主什么时候才能正眼看我一下呢?” 石竟安情绪有些激动地说道。
“公,公主......”
“是啊,谢三郎与公主之间的口头婚约不作数了,那我为什么不能肖想公主?”
聂双影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
“留在京都,行吗?”聂双影的声音里蕴含着一丝恳求之意。
“当然不!”
聂双影沉默了。
“双影,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石竟安疑惑地问道。
“你喜欢公主?”
“怎么不喜欢?儿时就喜欢!”
“你为什么会喜欢她?你明明知道她和谢三郎是......”
“喜欢便是喜欢了,哪有那么多理由?”
“公主如今喜欢的是姜至。”
石竟安却并不在意,“那又如何?”
聂双影彻底沉默。
“我身为将军家的儿子,不上战场还能做什么呢?此前在京都虚度了这么多年,如今确实到了该上战场的时候。”
“况且,公主与姜至之间的事情还远着呢,倘若我现在什么都不做,那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我爹得知谢三郎出发去了边关后,立刻就带着我进宫请旨去了。”
“双影,你怎么不吭声呢?” 石竟安看着沉默的聂双影问道。
聂双影看了一眼摆在桌子上的官服,接着又抬眼望向石竟安,缓缓说道:“兴源走了,谢三郎也走了,要是你也走了,那四君子可就凑不齐了......”
“我说你怎么这么奇怪呢,原来是舍不得我们呀?以为我们会把你遗弃在京都吗?”
聂双影转过身去,轻声说道:“应该是吧。”
石竟安走到聂双影身前,调侃道:“双影哥哥,该不会是偷偷掉眼泪了吧?”
看着石竟安调侃的模样,聂双影心中泛起一丝苦涩,回应道:“没有啊。”
“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忘记你的!”
聂双影问道:“那你何时归来呢?你这一去,可能是三五年,也可能是二十年,没有诏令不得回京。”
“公主还在京都,我跑不了的!”
“一直不敢问你,你为什么会喜欢公主?”
石竟安闻言,陷入了细细的回想之中,然后靠在了软榻上,缓缓说道:“儿时我们去宫里伴读,那时因为我们经常带着当时还是二皇子的崇平王去掏太后的鸟蛋,结果被送回家了,也不再让我们伴读了。哈哈哈哈!还没出宫呢,我爹就把我打个半死,后来我就在贤太妃娘娘宫里养伤。”
“然后呢?”
“就只有公主,她日日来看我,给我带些好玩的,那三个月,是我最快乐的三个月。”
聂双影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所以,从那时起,你就喜欢上公主了吗?”
“当然!之前谢三郎总是说,等着陛下下旨娶公主,我都不能表明自己的心意。而如今他和公主再也没有可能了,那这就是我石竟安的机会了。”
“知道了......”
石竟安忽地站起身,脸上满是兴奋之色,开口说道:“不说了,我现在要进宫去找贤太妃娘娘说说话去。贤太妃娘娘一直对我很好,在我受伤的时候照顾我,我也很久没去看望她了。”
说完,石竟安也不等聂双影作何反应,便像一阵风似的一溜烟跑了出去。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只留下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聂双影看着石竟安离开的身影,轻声呢喃道:“怕你烦闷,所以四处搜寻有趣的物件,这是我做的......也是你,错爱了公主......”
“笨蛋,你认错人了,你该喜欢的人是我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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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府。
聂双影重重地叹了口气,心中感慨万千,自己在追夫的道路上可谓是任重而道远。
姜微狐疑地看了眼聂双影,不解地问道:“你最近是有什么事吗?怎么感觉你总是心不在焉的。”
“没有啊。” 聂双影连忙否认,他不想让姜微察觉到自己的心事。
姜微垂眸,视线落在聂双影手中的墨条以及没加水的砚台上。
聂双影也反应过来,他看着手中的墨条和砚台,尴尬地笑了笑,“哦哦!”
接着,他赶忙放下墨条,拿起水壶往砚台里加水,试图以此来掩盖自己的失态。
“前任沈承德郎由于贪污受贿一事而被判处流放之刑,你......”
“大人放心!聂府财资丰厚,不缺钱!我也绝不会做这些腌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