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口窝囊气像是有法子出了似的,随即挺直腰杆出了门。
梅花在里屋都听了个全,刚说着自己除疤膏不便宜梅花就不落忍,天气这么热,娘和嫂子还不嫌热、臭洗着下水,卖的还那么便宜,就挣个劳累钱,眼下挑水都还被说道,是自家有口井就不用受人眼色了,可家里没银子。
想到这处突然浮现孙磊的脸,自家有了二十两聘礼啥问题都解决了,况且那人除了年纪大些,有一双儿女其他都好,不然哪能轮到自己呢。
“咱家日子本就不好过,先头还想给你大哥做些肉酱去吃,一直没舍得买肉,如今怕是下水活计不能做了,日子更难了。”余玲儿有意无意的说着家里困难。
梅花听见自是懂几分的,嫂子话里话外两口子为了这个家舍不得吃还累,自己的药费可不便宜,又让家里多了一处花销,想到这些事便抹起了泪。
余玲儿一瞧火候差不多了,拉着梅花的手安慰道:“梅花你可别多心,咱当哥嫂的自己省着些,也不会让你这要出门子的妹子受委屈的,嫂子就是担心着涂婆子这么骂,街坊四邻的怕是也会听进去,那会儿都说咱家,咱家的下水生意怕是做不长了。”
余玲儿说好听的话可是张嘴就来,又安慰了妹子,又提了嘴家里困难,这手段,梅花自是比不上。
梅花现在只想待会儿娘回来后,同她说这门亲事她应下了,不就是年纪大了些,是个好人就成。
另头,杨大丫偷摸的去了孙磊家的油坊,远远的在对面瞧着,铺子里孙磊正扒拉着算盘,收着银子,打油的活计还专门有个伙计干,怪不得,这人看起年轻,平常就不干出力的活儿,能不年轻,这样自己梅花嫁过来是不是也能坐着收银子呢?那可是老板娘啊。
可转念一想这孙大的岁数,都比自己大了五岁,这传出去可咋办咯,刚刚才燃起的喜悦瞬间泼了一盆凉水!热的直冒汗的汗水好似在这一刻静止了。
心烦意乱的回到家,余玲儿着急忙慌的跑来说道:“娘,方才你不在,对面的徐婆婆上门说如今天干的厉害,巷口的井如今一家只能打两桶了。”
“娘,这可咋办?咱家的下水还卖不卖了?”梅花也在一旁着急。
“唉,冲着咱家来的,也怪咱家没井不然去瞧她们的脸色干啥?”杨大丫颓废的说道。
卖了这么久的豆腐、下水手里还是有些银子的,可自己本想给梅花多陪嫁些,能嫁的如意,眼下怕是不能了。
入夜,梅花想着自己的药费愁的睡不着,倘若自己嫁给他了,怕是不会为药费担忧了,家里也能喘口气,侧身一瞧娘也翻来翻去的想必也在担心银子,心一横便说道:“娘,那人瞧着是个好人,不然我就嫁了,家里也不必为我的药钱发愁。”
杨大丫看着女儿如此懂事,一把搂过女儿抹起泪来,哽咽说道:“乖,是娘没本事,那下次媒婆来,咱就应下吧,梅花啊,你可得要过的比别人强啊!”
梅花听着娘的话,心里暗暗发誓自己以后一定得过的好,让那些瞧不起自家的人,好好打脸。
没过几日带着孙大上门了,这孙大也是个懂事的,带着油可没空手上门,媒婆当着一家人的面夸着道:“孙大虽说年岁大些,可行事大方,又会照顾人了,这可比那些冷头青小子强多了,梅花嫁过去就是老板娘,日子可就不愁了!”
“你可得对咱梅花好,别让她受委屈,不然我给你好瞧的!”杨大丫一脸认真对孙大说道。
孙大一听顿时喜出望外,如沐春风,一瞬间还把梅花瞧痴了,孙大赶紧拍着胸脯保证着,媒婆一看这事成了,想着自己的酬金笑的比她自个成亲都笑的更开心呦。
孙大年纪大,自然亲事就得快些办了,跟着就是上门定亲下聘,最好笑的是孙大上门提亲,外人瞧着热闹头还以为孙大同他儿子提亲叻,这孙大前头个媳妇许是生育那方面有些问题,嫁给孙大好些年才生了老大,之后一直没动静,谁成想她老了老了又怀上了,结果就佘在生上头了。
孙家也是慌,想着接个媳妇帮着照顾小孙女,大孙子的亲事也需要个妇人出面,这一番商量,赶在五月初二就得成亲,二十两聘礼一亮出来,可是让左邻右舍的开眼了,都七嘴八舌的说这孙大还真舍得娶个儿媳,还没说上两句就听见媒婆恭喜着杨大丫,话里话外的大家总算听明白了,这梅花嫁的竟然是孙大,这年纪比她娘都大,更是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有说杨大丫心黑的,把女儿嫁给个能当自己爹的,又有的说这孙大为了娶个小娇娘可是花大价钱了,这其中余玲儿可高兴了,不仅得了五百个大钱,还把用钱的小姑子送出了门子,自家还攀上个有钱的亲戚,咋想都欢喜着呢。
这聘礼杨大丫开了口让梅花带十两银子到孙家,剩下的银子花五两的置办嫁妆,剩下的五两请人打口水井还能剩个二两左右。
亲事大姑就这么应下了,转头就同梅花到锦绣阁去买红布,一进锦绣阁就那姿态可 不得了。
“两位客官要瞧什么料子?”伙计一脸堆笑的问道。
“办喜事,自然得买大红的布了,对了把店里的花样子拿出来瞧瞧。”杨大丫趾高气扬的指挥着活计。
“唉,您等着马上给您拿。”活计也没把杨大丫那姿态瞧进去,只想着今儿个怕是要做成一桩大买卖了。
立马拿了不少红布,有细棉布的,有绸缎的,花色也各种各样牡丹、缠枝、花卉摆了一长排,各式各样的花样子也放在面前,杨大丫一副挑挑拣拣的,开口道:“你家就这些花样子?咋没个新花样的。”
“婶子,我们锦绣阁的花样子在整个清水镇那可是数一数二的,您在仔细瞧瞧?”
“我看你们店里怕是没啥画新花样的绣娘了,还是这些老花样。”
“您等着,我去叫绣娘出来,她可是从钱府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