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界——能被冥界定义为‘古界’的，那是在玄冥大帝存在之前就存在的生界。”玄老没有跟夜未曦一起回去，他还有事情要做，只是他人虽离开，声音却一直在解答夜未曦的疑惑，“有生，就有死；有存在，就有虚无；有开始，就会有结束……古界就是已经或者说曾经作古过的一界。大多数古界走向衰落之后，就会变成废墟，慢慢消失……只有极少数的古界，在一些特殊的情况下，可以再次孕育生命，但其本身的所有灵气会被消耗一空，成为了末法世界。灵气稀薄，修者上限降低——甚至，可能无法修行。”
夜未曦听得极为认真，苏曜等人上车后，早已沉沉睡去——他们早就超出身体极限，只是一股信念支撑着他们一直坚持。
如今事情结束，放松之下，精气神疲惫到了极致，几乎在坐到车上时，疲惫感就让他们的意识模糊了。
“许多古界进入末法时代后，直到再次消亡，也无法复苏。而一旦复苏，就代表古界的灵气会慢慢恢复到曾经鼎盛之时，当然，需要的时间极为漫长，千年、万年都有可能。”
“只有复苏的古界，才能重新连接冥界，与其他界一样，有了固定的通道，每一次冥界试炼，可以根据通道的稳定程度派出人参与。”
“古地复苏得越好，一次能参与冥界试炼的人越多。”玄老的声音变得悠远起来，“小丫头，你的镇魂令很特殊，能够召唤出完整的地狱之门。但你实力太弱，每次召唤都会消耗你魂力……即便你魂力远超常人，也经不起长时间消耗。你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将修为提升上去。想必你也察觉到了，维持冥界与世界的平衡运行，你就能提升修为，而且，比你冥想修行更快。”
“所以，镇魂使提升修为的最快方法，就是将逗留人界的灵魂送到该去的地方，减少邪气的滋生等等。你现在还属于实习阶段，等你成为真正的镇魂使之后，冥界会有相应的任务，完成之后，还有许多奖励，到时候你的修为会提升得更快。”
“为师要进结界了，会有一段时间无法与你联系。王家的人你不必担心，虽然他们请来的人确实比你修为高出许多，但你有镇魂使的身份在，他不敢动你。镇魂使，是人冥两界的特殊存在，即便是邪修，轻易也不愿招惹，当然，一旦招惹到镇魂使，他们就会想尽办法将其灭杀，灵魂都不留的那种……但正道修行者一般不敢，因为他们还有牵绊——以后你就明白了……马上。”
最后两个字，明显不是说给夜未曦听的。
夜未曦还以为玄老至少要跟自己道个别，结果等了半天，再没有声音传来——这就像打电话不说再见直接挂断，不，比那还过分。电话挂断了至少还知道对方已经不会再说什么，他这个，就是单方挂断你还不知道……
【古界复苏？听上去是好事。可怎么就忽然复苏了呢？】夜未曦百思不得其解，再怎么说，消亡或者复苏，总得有个引子吧？可这完全看不出征兆在哪啊？
打着打着，冥界忽然就来了那么一句，然后就代表复苏了，完全摸不着头脑嘛！怎么也不解释一下？
唉——两个师父，一个比一个不靠谱，全都没给她留联系方式，有问题都没办法及时询问，这是敞开了放养啊！
“夜未曦同学，好些了吗？”下午，夜未曦加入军训方队，教官和班主任都表达了关心——领导来电话亲自替她请假说身体不舒服，不论从哪方面说，都有必要来看看。
“好多了。”夜未曦灵魂本源还未恢复，看上去脸色有些苍白，倒是符合领导的说辞。
“那你自己注意些，要是感觉不太好就跟教官说，让同学陪你去医务室看看。”班主任说完，又看向旁边乖巧的唐可可，叮嘱道，“唐可可，你帮老师看着点夜同学，有事给老师打电话。”
“好的，老师，我会时刻注意夜同学的。”唐可可赶紧站直，跟老师保证道。
“你们也是，都注意点。不仅仅是夜同学，其他任何同学如果身体实在扛不住，都不要隐瞒，及时就医。有事赶紧打老师电话，记住了吗？”
“记住了。”几天军训下来，同学们习惯了平时教官训练的回答方式，全都站得板板正正的大声回答，那整齐划一的声音，响彻整个训练场，吓得老师心脏突突跳。
“这帮猴崽子，还挺齐！”回去的路上，一班——夜未曦所在班级的班主任，和二班班主任笑着说道。
“军训让这帮孩子精气神都不一样了。要是能一直保持就好了。”二班班主任回头看了眼各班走得有模有样的方队，感叹道。
“那难。估计最多保持半个学期，就都回去了。”一班班主任颇有经验的摇了摇头。
“唉，有时候真希望干脆弄个军事化教育。”
“想多了你！”
……
“诶，曦曦，听说苏教官和陆教官一起请假了，你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请假呀？”休息期间，唐可可想起这事，赶紧凑到夜未曦旁边问道。
“你想什么呢？夜未曦因为身体不舒服休息了一早上，只怕她都没发现苏教官和陆教官根本没来。”旁边的女同学白了唐可可一眼，觉得她睡完午觉脑子落枕头上了。
呃……夜未曦尴尬笑笑：这事她还真知道。
只是不能说。
……
晚上，吃过饭后，几乎睡了一个白天的苏曜等人，精神明显好了许多。叶烆也带着指导员、翟老以及特战九队没出任务的人来到夜未曦家里。
大家紧盯着那承载着苏瑾灵魂的拇指大养魂木，紧张得连呼吸都尽量放轻。
而恢复神智的苏瑾，在养魂木里感受到队长、哥哥和队友们的气息后，同样紧张激动——他以为，永远都不会再见了，没想到，他还有机会，不仅能再见他们一面，还能将最重要的事情告诉他们。
这一次，即便灵魂消亡，他也无憾了。
在夜未曦法术和魂力的加持下，苏瑾除了灵魂体看上去明显与身体的差别外，容貌、身形以及声音都与生前一般无二。
“队长……哥……”苏瑾声音悲怆，但魂体无泪，所以，他再也不用为了不让他们看见自己的眼泪，仰头看天了。
“小瑾，对不起！”苏曜看着眼前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弟弟，心中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一句话。
“哥没有什么对不起我——参军是我自己的选择，队友离开后，继续执行任务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唯一遗憾的，是没有将那么重要的东西拿回来，至于其他……哥，我无悔！”
说完这句话，苏瑾看向叶烆，指导员以及其他战友，他的意思很明确：能与你们相识，我无悔！看着你们都安然无恙，我更无悔！
那几个被他掩护过的战友，纷纷转过身，压抑着颤动的唇角，无声落泪。
其他人则是低下头、侧过身，想要克制眼里的酸涩——男儿流血不流泪，已经刻在他们的骨子里，可这一刻，忍得真的很辛苦。
他们不怕流血，但怕战友流血——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