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处龚城发出来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些鼻音,如果龚城抬起头的话,陶志会发现龚城的眼眶已然湿红。
陶志听到这句话,心中漏了半拍,鼻子酸涩起来。
“我身体好着呢,你可别搁这瞎咒我,我可是要长命百岁然后当那个在公园里跳广场舞最炫酷的帅老头的。”陶志说道。
“嗯。”龚城应道,然后用臂弯将陶志搂的更紧。
陶志隐约能感受到怀里龚城的颤抖,眸中有情绪流转,忍住了伸手抚摸龚城后脑勺安慰的动作。
“先生,你当初为什么跟我分手。”龚城沙哑着声音尝试问道。
“因为不爱你了。”陶志想都没想就利索的给出了答案。
这答案在龚城意料之中,所以未能掀起龚城心中任何的波澜。
“嗯。”龚城轻轻的应了一声。
“龚城,我以前不爱你然后抛弃了你,现在等我没兴趣了我还是会抛弃你。”陶志添油加醋的说道。
“嗯。”龚城回道。
“我就是想玩玩你而已,你跟我玩过的其他人没什么不同,就只是多了一个把而已。”陶志继续说道。
所以这是先生至始至终只有自己这一个男人的意思。龚城心中暖流涌现。
“嗯。”龚城回道。
“&%$¥£¢#&$%”陶志说道。
“嗯。”龚城回道。
“龚城,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在听。”龚城回道。
陶志咬牙要推开龚城,却被龚城抓着两个胳膊交叉着按在了身后动弹不得,然后龚城就着抓胳膊的姿势重新搂了上去,脸十分自然的埋进陶志的颈窝里。
陶志深呼吸了一口气忍住了自己即将炸毛的情绪。
“我刚刚说什么了?”陶志试图有效沟通。
“你让我爱你。”龚城回道。
太好了,是全障碍沟通,没救了。
陶志闻言差点翻着白眼被龚城这死孩子气撅过去。
“我特么刚刚说的是,你别跟以前一样傻逼的又爱上我!”陶志炸毛。
龚城沉默了一息,然后毫无感情全是技巧的再“嗯”了一声,以表达自己知道了的意思。
知道了,但不打算照做。
陶志接下来花了一路上的时间都在扶额叹惋语重心长的跟龚城科普自己的渣和花心。
甚至拿“变态”人设来说事,造起自己的谣来那是一点也不心慈手软,形容的那叫一个绘声绘色、手舞足蹈,在原文设定基础上可劲的添油加醋,陈芝麻烂谷子的丰功伟绩也搬出来用来吓唬龚城。
陶志一个人唠的口干舌燥,龚城一边开车一边回复“嗯”的同时还贴心的给陶志递了几次水。
龚城将陶志送到了别墅门口,陶志下了车后站在车门口又补充了好些劝诫龚城一定要迷途知返的话。
等陶志江郎才尽,这才招呼着龚城可以走了。
龚城正要将窗户升上去,陶志忽然又扑上来扒在窗口将头往里探,龚城赶忙将车窗打开。
“先生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龚城问道。
“龚城,得知我其实没有绝症,只是单纯的渣然后抛弃了你,你现在有没有产生一点冲动?”
“就是那种忍不住想对我做点什么不好的事情的那种冲动。”
陶志试图隐晦的暗示一下龚城报复人渣前任的可行性。
龚城闻言咽了一口口水,掩下眼中的晦涩。
“我会继续配合你,做你想做的事情。”龚城说道。
“什么叫配合我,这种事情得是你主动想这么做才行啊。”陶志说道。
龚城闻言心中一颤。
“好的,我知道了。”龚城回道。
陶志闻言有些狐疑。
“你真的知道了?”陶志怀疑的问道。
依照龚城前面的脑回路,陶志怎么总觉得心里有点不是很那个呢。
龚城脸颊上泛起些许淡淡的红晕,眼底流转着柔光满溢。
“嗯。”龚城回道。
龚城的车扬长而去,陶志挠着脑袋瓜子往自己别墅里面走。
今天也真是够跌宕起伏的,但终归是搞明白为什么龚城一直没有像原文中那样对自己展开报复了。
现在关于“绝症”这一个误会已经解释清楚,自己总算是给了自己一个“清白”,龚城自然也就不会再因为以为自己有绝症而对自己心慈手软了。
接下来只要自己按部就班的继续使劲作妖,总会有耗尽龚城耐心限度的时候。
偏移了的一切,也终于走向正确的轨道了。
龚城将车开出了陶志的视野范围后拐了个弯便将车停在了路边。
一个人独处在狭小的车内空间,这才敢将自己压抑到现在的情感肆意宣泄出来。
龚城握在方向盘上的手颤抖的厉害,关节因为抓握的力度大而泛了白。
龚城低下头,将额头抵在方向盘上,鬓角的发丝垂落,整个人仿佛卸了力一般塌陷下去,心中那根在得知先生得了绝症后紧绷了这么久的弦终于被松开。
先生说过,不喜欢自己哭泣的样子。
龚城一直强忍着不在陶志面前情绪失控,而此时抽泣声却不可抑制的从唇齿间流露出来,声声发颤,萦绕在车内。
龚城只觉胸口炙热滚烫,那是激动与开心在激荡,而名为委屈的情绪也在此刻决堤,逐渐占满整个胸腔。
龚城的眼泪倾泻,双睫被打湿后发颤,泪水自眼角滑落,滴落在腿上印出斑驳的痕迹来。
先生不会死。
先生真的不会离开自己了。
此时此刻的龚城才发现,原来在跨越死亡的鸿沟后,一切的细枝末节都不再足以让自己去偏执和惦念。
何况先生对自己的爱意已然泛滥,又何必再去在意先生浮于表面的拙劣表演。
明明是个说狠话的时候自己都会声音颤抖、红了眼眶的人,却还要逼着自己说着那些违心的伤人的话。
虽然现在的自己依旧不知道先生到底是为什么执意要分手,又是为什么自欺欺人的始终不愿意去承认心意,甚至用中伤羞辱和自贬的方式去拉开与自己的距离。
可以清楚的是,先生不会被疾病夺走生命,也不会再有离开我的机会。
而我也有了充足的时间去等待先生,等待着他向我迈出名为“坦白“的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