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自己给自己找事做了。
陆言看完后密信，叹了口气，然后一一回信。
那个大祭司最终还是坚持不住，告诉了陆言换眼睛的秘法，不过有风险就是。
陆言冷漠地耷拉着眼皮，皮笑肉不笑着，“我知道了，恭喜你，可以去死了。”
一个人怎么能讨厌到这种地步，早不说晚不说，偏要凌晨四点说。
这人看准点说的吗，那这瞎子准头怪准的嘞，真给他撞上雷点了，众人这般想到。
大祭司正准备接受死亡的怀抱时，本来陆言都要下刀了，哎呦看人这么想死，算了又不想刀了。
“改天死吧，今天没睡好，我要去补个觉。”
预想之中的死亡没到账，大祭司向他的离去方向呸了口唾沫星子，好巧不巧还真给他呸到了。
众人闭眼默哀。
“看来你是真的很想死。”
他看不见陆言此时已经黑成锅盖的脸色，但他听见他的声音下意识地脚底开始发虚，心咯噔噔噔的跳。
他如今舌头咬断，发不出声，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呜咽声。
“我其实还挺想言而有信的，你知道吗。”
陆言脱下被他吐到的外袍扔到一旁的垃圾篓子里，淡然自若地走出暗牢。
“放狼。”
深处里的铁笼被打开，不远处黑暗的角落处，一双双泛着绿色的瞳眸向捆绑在凳椅的人越靠越近，暗室的人已撤到安全地带，只剩下皮肉撕扯的声音。
陆言出来时，在门口明暗交界线处停了会，他的面容一半隐藏在黑暗当中，晦涩不清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初日升起来了。
他感受着那抹光亮照到他的手臂，“其实有时候，我也会分不清我到底是谁。”他的嘴角抿的很直，若是武孙杨或是宋鹤在这，一定会发现他现在很不稳定，体外的周身气息都在不断地紊乱。
“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我们是一样的。”
“我是陆言，也是陆今安。”他垂下头的神情有些落寞，唇边一直嚅喏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可我真的是他吗。”
07786察觉到宿主的情绪波动在极速变大，于是立马闪现到了他的面前。
“安安……”
他应声抬头，看到面前焦急的人，他脸上的神情有些木怔，“07786……”
“他杀过人吗。”
这句话很小声。
小到可能连他自己都听不到。
07786还没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他便一个人垂头哑笑了起来，再次抬起头时，他又恢复成了最初的模样，目光静静地停注在它的身上，清俊的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没什么，小星还在等着我换眼睛。”
眼前人明明就在眼前，可07786总觉得它与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它站在原地抓狂地挠着自己的脑袋，人怎么能这么复杂。
“又是这副强颜欢笑的样子，真是！有什么话就不能说大声点吗，我有点耳背啊！”07786正对着他的背影小声地嘶吼着。
那人脚步顿了顿，突然转过身，此时乱糟糟的头发上还立着了几根呆毛的07786与他对视上，两个人都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在晨曦的微光中，07786耳朵尖瞬间变红。
陆言望着那人的糗样，眉宇间也不经意地舒展开来，嘴边噙起几分笑意，“待这里尘埃落定，我们就离开吧。”
“好耶好耶！！”07786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两条大长腿两三步就追到人跟后，脸上的笑容还没维持多久就听见这人带着笑意的调侃。
“07786，你刚刚脸怎么这么红。”
07786慌乱地捂着脸，可它的脖子和耳廓却出卖了他，“没，没有啊！”它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眼睛瞪得溜圆，看起来像只小狗。
“是不是在背地里偷偷骂我，结果被我目击到了不好意思。”他语调端的散漫，优哉悠哉地开腔。
07786的手从脸上放了下来，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鼓着腮帮子吼他，“才不是，陆今安你别什么都没听见就乱冤枉系统！”
07786的头发再次被陆言揉的乱糟糟的，不过那几撮呆毛倒是给他捋顺了，少年秀眉轻挑，尾稍微翘的桃花眼中，端的是玩世不恭的笑意。
“那你脸红作什么，难不成是被我帅的。”
“啊！！！陆今安你要不要脸啊！”07786两条手臂挥舞着一边发出尖叫，陆言一手摁住了他的额头，从喉间溢出了连续不断的笑声。
金色的晨曦撒在他们的身上，在渐行渐远的路上，陆言的手臂懒散地搭在另一边人的肩上，而地上的两个背影也勾搭在了一块，越走越远。
算了，事情做好就够了。
是谁又有什么所谓呢。
这个世界有陆言，下个世界就会有其他人需要的陆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