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到楚南离的动作,那三名武者也后知后觉的看向大殿之外。
紧接着,赵府众人也不由得转头看去。
“踏踏踏……”
只见大殿之外的雨幕中显露出两个人影。
一男一女。
等两人走入屋檐之下,趁着篝火的余光可以看到两人面容。
男子约莫五十岁左右,面容清癯,鬓角微霜,但双目炯炯有神,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正气。身着一袭洗得发白的青衫,衣襟上绣着淡雅的竹叶图案,衣摆随风轻轻摇曳。腰间挂着一把古朴长剑,赫然是一位法相境剑客。
女子则约莫四十左右,面容温婉,身穿一袭素色长裙,宛如一朵在风雨中依然坚韧绽放的白莲。长发被简单地挽起,几缕碎发贴在脸颊旁,为她平添了几分柔和的气息。竟然也是一位法相境武者。
感知到两人的气息,楚南离眸光幽深。
这两名法相境武者走进真武大殿之后,身形一顿,继而面露疑惑。
“我们原本是要去拜访两位好友,为何不觉间走入了这间道观?”
男子皱眉低语间,看到外面的大雨,又忽然感觉既然到了这里,那不妨借此地避一避雨,等雨停了再走。
因此,两人相视一眼之后又随意打量了一番殿内的三方人马。
人数最多的是没有修为的凡人,还有三名先天,倒是角落中独坐的少年,可能练有隐匿修为的功法。
但看其年龄,顶天也不过先天罢了。
以他们两个法相境,对付这些人简直轻而易举。
于是,自然而然的得出结论:大殿之中的所有人物都不需要太过关注。
两人走到大殿供台的一侧,盘膝而坐,又从背包中取出吃食与酒水,慢慢吃了起来。
他们不远处,那三名外形奇特的先天武者本就因为楚南离的举动,心头忐忑。这时候看到刚刚进来气度如渊的两人,心底越发的惶恐。
三人僵硬的坐在蒲团之上,连大动作都不敢有。
赵府一行人不知道刚刚进来的两人是何等修为,但看到三名先天武者的举动,也知道这两人不好惹。
他们有心现在离开,又有些顾忌。
围坐在火堆旁,坐立不安。
楚南离也同样将一部分心神放置到两人身上,陨仙剑放置于膝前,随时可以出鞘。
“咕咚、咕咚……”
吞咽酒水的声音在空旷而又寂静的大殿显得异常响亮。
这个时候,四方人马之中,只有最后出现的两名法相最为自在。
两人毫无顾忌的边吃边闲谈,宛如日常出游。
不知道两人喝的是什么酒水,非常香醇。
很快,酒香味儿就开始逸散到了整个大殿。
闻到酒香,赵府众人惊叹,三名先天武者艳羡。
只有楚南离微微皱眉,不动声色之间转为了内呼吸。
因为现在他已经无法确定出现在大殿中的到底是人,还是诡异?
经过一段时间的思索和回想,他越来越觉得此地诡异非常。
极有可能是传说中的——人间魇!
人间魇,一种超越常规认知的存在。
它们并非生灵,亦非亡灵。
而是由世间极少数极强者在临终之际,因执念过深或怨念太重,灵魂与生前强大的修为融合异变而成。它们不似寻常鬼怪,能够以常规手段驱除,而是深深植根于现实与虚幻的缝隙之中,成为连接两个世界的桥梁,既非生,也非死。
这种异变,使得它们超脱于生死轮回之外,成为介于物质与精神、现实与幻象边缘的诡异规则体。
人间魇一旦出现,往往伴随着空间的扭曲与时间的错乱。
它们能够编织出一个个看似真实却又充满谬误的世界,将误入其中的生灵拖入无尽的循环与幻象之中。
更可怕的是,一旦人间魇的力量完全觉醒,它会开始吞噬周围的生命力与天地元气,使得整个区域逐渐失去生机,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绝地。
想要清除人间魇,通常只有两种方式。
其一,失去灵气支撑,人间魇暂时自行消失;
其二,完成人间魇设定的目标,或者将其中的规则消除。
按道理来讲,如今青龙域的灵气还不足以支撑人间魇复苏。
但冥冥中有一种感觉,这就是人间魇!
因此,楚南离暗自戒备着周围的一切。
大殿之内。
起初,那三名先天武者以及赵府的众人皆显得颇为紧张。
但随着时间慢慢流逝,气氛逐渐发生了变化。
尤其是两位法相境的修士,竟显得颇为悠然自得。
在酒足饭饱之后,他们还拿出了些许瓜果糕点,一边品尝,一边偶尔闲聊几句,所谈皆是些轻松有趣的逸闻趣事,其中不乏令人忍俊不禁的段子。
赵府大小姐的贴身婢女,年幼且天真烂漫,被这些趣事逗得入迷,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但她生怕被管事的责骂,只能用手紧紧的捂住嘴巴,强忍笑意。
这一插曲,使得原本紧张压抑的大殿气氛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特别是当两位法相修士聊得兴起时,那位女修突然说道:
“天晚夜黑,虽然对我们并无影响,但终究不太美观。”
话音刚落,她伸手捻起一张圆月型的黄色符纸,屈指一弹,黄色符纸静静燃烧。
随着符纸的燃烧,一枚圆月浮现在大殿顶部,静静地散发着柔和而明亮的光芒,几乎将整个大殿都照亮了。
原本在众人周围聚集的阴暗迅速消散,大殿变得明亮起来。
这宫灯的光芒照在女修、赵府小姐以及那位婢女的脸上,更显得她们美丽动人。
赵府一行人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心头也随之一松。
光亮之下,他们感到心里更加踏实。
仿佛一切都变得不再那么可怕。
只有楚南离的眉头更加紧蹙。
虽然神魂圣胎没有示警,但他总感觉这两名法相境武者的状态和行为非常诡异。
刚刚那名男子明明说是准备访友,没有打算进入子午观。
那么通常来讲,他们就算看到雨大,准备在此地暂歇等雨停再走,也至少该有几分疑虑与戒备。
但这两人表现出来的行为,太过悠闲自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