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阮承鸿上班时顺带捎上要去学校的阮昱茗。
平时都是家里的司机送她去学校,但今日何昭昭一早的飞机去Y国探望留学的姐姐和哥哥。司机不在,她只能坐阮承鸿的车去学校,不然就自己出门打车。
“爸爸,起好早啊!”阮昱茗揉着惺忪睡眼坐到餐桌边吃早饭,为了配合阮承鸿的时间,她今日比平时早一刻钟起床。
“晚上早些睡觉,这个点起床还犯困。”阮承鸿抬腕看了眼时间,继续教育道:“你妈咪比你早走一小时,都比你有精神。”
“我的生物钟很规律的,突然被打乱才犯困嘛!我在学校可没打瞌睡。”她不满道。
高中生本来就课业压力大,虽然国际班相对轻松一些,但想要申请上顶尖高校,也是一刻不敢懈怠。
“嗯,那就调整一下你的生物钟,早睡早起半小时,王师傅家里有事也要请假一星期,这周我送你上学。”阮承鸿的声音不容拒绝,她只能勉强应下。
黑色铝合金大门缓缓打开,一辆黑银双拼的迈巴赫驶出,谈愿骑着自行车停在路边给迈巴赫让行。
他的一只脚踩着踏板,另一只脚自然地踩在一旁的花坛边,身体微微前倾,露出少年修长白皙的脖颈,这个动作仿佛下一秒就准备冲刺。
阮昱茗一眼就看到了他,想到昨晚自己在露台上尬聊,瞬间莫名的羞耻感涌上心头。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立刻低下头不去看窗外的人。
幸好迈巴赫的车窗从外面看不见,谈愿应该也注意不到她;而且昨晚某人才说了他俩不熟,那她也不用主动招呼他啊。
阮昱茗在心里一直告诫自己。
直到她感觉自己的脖子凉飕飕,身侧的窗户打开,外面的冷风不断从她埋头的脖颈里灌入。
“阮叔叔早上好!”谈愿笑着跟车内的阮承鸿打了声招呼。
基本早上这个时间点,他都会遇见出门上班的阮承鸿。不过今日,阮承鸿身边多坐了个人。
熟悉的丸子头,熟悉的校服,以及将头埋成鸵鸟的某人,谈愿脸上的笑容就更深了。
少年明媚朝气的笑容感染了阮承鸿,他对这个男孩特别喜欢,每次遇见他都会摇下车窗同少年聊上两句。
等迈巴赫离开,阮昱茗才将埋的酸疼的脖子抬起来,她转了转脖颈,对上阮承鸿审视的目光。
突然心里一咯噔,不明白阮承鸿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阮承鸿收回探究的目光,眼神直视前方,开口道:“那是邻居谈家的孩子,谈家这一辈唯一的继承人。”
“嗯,我知道。”
她岂会不认识谈愿?不熟罢了。
“你们年龄相仿,又在同一个学校,可以多接触接触。”阮承鸿说得很隐晦。
但阮昱茗撇嘴,装作不认识谈愿,“他在本部,我在国际部,上课作息都不一样,怎么接触?”
“而且何女士可不喜欢邻居太太呢,您还不如去跟她说说。”
阮昱茗又将这个烫手山芋扔回去。
“你妈咪我可说不了。”阮承鸿想到何昭昭生气的模样,隔着丝框眼镜的冷穆眉眼染上几分笑意,“她的性格我还不了解啊,虽然直爽,但是一般别人不惹她,她也不会无故得罪人的。”
解铃还需系铃人,两位太太想要和好,得谈太太放下成见。
可这份成见怎么产生的,阮家人并不清楚。
很快,迈巴赫就行驶到京城十中,这个点,校门口停满送孩子的车辆。
阮承鸿让秘书在进校的转弯路口找了个地儿将阮昱茗放下,不想驶入学校路段被迫堵车。
被扔下的阮昱茗望着扬长而去的迈巴赫跺了跺脚,这路口拐进去还要走四五百米才到校门口,街道两边的商铺全是文具用品店、饭店以及书店等,为十中同学服务。
早餐店里坐满吃早饭的学生和家长,就连路边的煎饼摊、油条摊前也围满着急上学的人,人间烟火气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鸡蛋与葱花的酥香从小摊前飘来,香得阮昱茗走不动脚,她早上在家其实吃过早饭,肚子并不饿。
“买煎饼呢?”正在阮昱茗纠结要不要尝一个时,许曜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还没,在纠结。”
“纠结啥?人多吗?”许曜文看了眼煎饼摊前围着的一圈人,“老板手速很快的,这点人等不了多久。”
他天天早上在校门口吃早餐,对这边的情况一清二楚。
不等阮昱茗思索,许曜文就扯着嗓子冲老板吼道:“老板,来两套煎饼。”
“你要果子还是油条?”
“跟你一样就行,我没忌口。”她没吃过,跟着许曜文点定不会出错。
“行!老板,两套煎饼夹果子,两个鸡蛋。”
他个子高,隔着前排人头依旧能看见老板在锅上摊煎饼的情况,而阮昱茗只能挤在人缝里看老板熟练的摊煎饼手法。
“这条街还有后门的小吃街,初中三年我基本吃了个遍,哪些店好吃,哪些店不好吃我一清二楚。”他自豪地跟阮昱茗介绍。
“基本吃了个遍?”阮昱茗吃惊,学校周边的这两条街道上的餐馆和小吃摊少说几十家。
“差不多吧,我家就住学校旁边,我爸妈忙,没时间做饭,一般我都自己解决。”
阮昱茗了然,难怪他天天在学校外买早餐。
两套煎饼做好,许曜文接过递给阮昱茗一套,“记得趁热吃,冷了不好吃了。”
他将煎饼揣进校服外套兜里,准备拿进学校,而阮昱茗直接打开咬了一口,味蕾顺便被打开,煎饼的酥香配上果子的干脆,味道确实不错。
谈愿骑车路过时,就看见两人在煎饼摊前有说有笑,阮昱茗的眼睛如同昨晚跟他讲话那般兴奋,亮晶晶的瞳孔里似有流光闪烁,大大的杏眼格外灵动。
突然,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谈愿直接经过两人,就连许曜文也没招呼,头也不回地骑进学校。
看见谈愿路过,正准备跟他招手的许曜文默默地放下手臂,喃喃道:“奇怪,这家伙没戴眼镜啊,这么近都看不见人。”
还在啃煎饼的阮昱茗听见他的话,摇摇头无辜道:“不清楚,不了解,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