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完京大,还没等到一起吃晚饭,阮昱茗就被何昭昭一个电话催着赶回了家。
车秦将她送回东宸花园,随行还有谈愿。
“怎么每次遇见你都要回家?”阮昱茗也奇怪,她最近是不是同他搭过几次顺风车了。
“最近手里的项目结束了,留在学校的事情也不多,每天回家有什么问题?”他反问。
“没,没问题。”
阮昱茗不敢与他对视,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漂亮得仿佛要将人吸进去一般,就连同声音都带着种蛊惑。
她赶紧移开视线,某种新产生的灵感在脑海里片刻闪过。
掏出笔记本,迫不及待将这段想法记下。
她又陷入忘我的境界,霎时,车厢里只剩下了安静,安静得只剩下笔珠在纸张上滑动的声音,以及偶尔传来笔在车窗玻璃上有节奏的敲击声。
车秦偷偷瞥了眼后座,阮昱茗在安静地写字,而谈愿在低头看她。
岁月静好,让他仿佛觉得按一声喇叭都是在打扰……
黑幕虽然落下,但车厢内微弱的橘黄色顶灯照亮了这一方天地。
谈愿能清楚看见她在笔记本上画出的五线谱,他只懂基础的乐理,至于这是怎样的一段旋律,光从纸上他无法吟唱。
视线上移,他的目光落在她的侧脸,灯光从她的发顶倾泻而下,如在乌黑的秀发染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她的眼眸半垂,卷翘的长睫随着眨眼频率微微颤动。
她似乎在思考,下意识地用牙齿轻咬粉嫩的下唇,水润饱满的唇瓣让人忍不住一亲芳泽。
想到这,谈愿突然感到莫名的口干舌燥。
他不动声色地坐得离她远一些,将后排座位的空调出风口正对自己。
好在,车内专注做事的两人并未察觉他的异样。
直至下车,体内的燥热才被完全压制下去。
将两人送到别墅路口,车秦今日兼职司机的任务就算彻底结束了。
“需要我帮你推到门口吗?”
等大G完全消失在视线里,谈愿才低头看向身边人询问道。
虽然他不方便进阮家,但是送到门口也还是可以的吧。
只要不被何女士看见就成。
“我自己可以。”阮昱茗拒绝他。
她不知为啥,现在同谈愿一起出现在家门口都让她都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所以她不敢冒险,要是再让何女士遇见,可真是有八张嘴都解释不清了。
幸好,这轮椅是智能电动的,而且她在家里已经操作得很熟练,独自开回家其实一点问题也没有。
“那好吧,那我拿到讲座门票跟你发消息。”
谈愿单手插兜,站在自家大门前同她挥手道别。
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两人这么正式的在自己门口道别。
他看着阮昱茗的背影,直到对面深色厚重的铁门完全合上,才轻笑一声,转头输入密码回到自己家中。
何昭昭叫她回家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阿姨将她从入户花园扶进屋内时已经将这个惊喜告诉于她。
但,当阮昱茗踏进客厅时,还是忍不住惊喜地叫出声,“姐姐!你怎么回来啦?”
如若不是她坐着轮椅,指定得飞扑到阮昱琪身上。
阮昱琪也庆幸,幸好她坐在轮椅上,不然今日这身新穿的衣服就得报废。
想到这,阮昱琪疼惜地摸了摸自己这身 白色高定西装外套。
毕竟这件可是她定制了半年,刚从F国寄回来的。她有轻微洁癖和强迫症,忍受不了自己衣服有一丁点儿的污渍和褶皱。
她端坐在沙发上,背部挺直,露出一截白洁如玉的天鹅颈,一双长腿优雅地交叠,手中漫不经心地端着咖啡杯搅拌,举手投足间皆是名门淑女的优雅。
正是有阮昱琪这颗珠玉在前,周百欣才对阮昱茗百般挑剔,处处看不顺眼。
阮昱茗知道,这是因为姐姐像极了年轻时的周百欣。
有野心、有手段,却又不输大家闺秀胸襟气度。
不过,纵使阮昱琪多么像周百欣,这都没影响姐妹俩之间的感情。
毕竟从小都在何昭昭身边长大,而且三个小孩之间的年龄差距并不大,所以阮昱琪和阮昱承对这个妹妹,还是宠爱居多。
这才让阮昱茗在家时,格外释放天性。
“姐夫没跟你一起回来?”
阮昱茗扫了一眼屋子,虽然客厅内除了何昭昭和阮昱琪,就只没剩下两位伺候的阿姨,但她笃定,整栋别墅没有其他人的气息。
“他回了港城,我一个人直接从国外飞到京城。”阮昱琪解释道。
她向来面无表情,叫人辨不出情绪。
“你们闹别扭了?”
“没有。”
“那为啥他不陪你一起来。”阮昱茗皱眉。
这个姐夫,从始至终她实际没见过几面,更多是从何昭昭口中听说。
还有,港媒对他的报道也不少。
因为她一直在m国上学,这几年也没回过几次港城,所以她同姐夫卢兆晖的第一次见面还是在两人的订婚礼上。
阮昱茗向来喜欢帅哥,但这个姐夫的长相实在不在她的审美点上。
当时,远远地瞧见一眼,那道正与人谈笑风生的背影,实在算不上伟岸。
但是,有些人与生俱来的气场不需要身高弥补,周围人对他的态度,就已然说明一切。
见状,阮昱茗的表情更是一言难尽,她心里瞬间涌上异样的情绪,让她的鼻尖发酸。
直到进到新娘休息室,她看着一身洁白礼服的阮昱琪,憋了一路的情绪彻底失控。
扑进阮昱琪的怀中,眼泪似珍珠般大颗大颗落下,她抽噎着不肯抬头。
化妆间的一众人不明所以,鸦雀无声地看着这对姐妹,就连正在给阮昱琪上妆的化妆师将刷子举在半空中,忘记自己下一步动作。
洁白的礼裙被眼泪打湿了一大片,这件是彻底不能穿了,索幸还有备用礼服。
但等到阮昱琪重新去换衣服,阮昱茗都始终不愿告诉她为何哭泣。
只道:“我舍不得姐姐嫁人。”
听她这么一说,在场的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全都理解她这番突如其来的情绪。
阮昱琪也笑着抚摸她的脸颊,眉眼中温柔得似春水,“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这只是订婚宴,况且姐姐即使嫁人了,仍然是阿茗的姐姐,一辈子都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