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真没有。”阮昱琪抿着红唇轻笑,将垂在身前的长发撩至耳后,露出洁白的天鹅颈,皮肤如珍珠般白皙细腻,而颈后似乎还有一抹淡淡的红痕。
阮昱茗瞬间瞳孔一亮,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
是吻痕?
虽然她没吃过猪肉,但生活在性开放的m国,还是见过不少猪跑。
而且这样的印记,如果说是被咬的,那一定是在将她当傻子。
但她没有胆子打趣阮昱琪,只能默默地将视线移向窗外。
阮昱琪并未注意到她眼神的异样,她还在继续说:“阮经??掀不起什么风浪,二房现在势弱,你要是想揍他,随便找几个人收拾一下,别打死了就行。”
她的语气仿若捏死几只蝼蚁那般简单,不禁让阮昱茗心头一震。
什么时候,最循规蹈矩、堪称港城千金典范的阮二小姐说着最不符合性格的话;而什么时候,最叛逆、最离经叛道的阮四学会了忍耐与顾全大局。
虽然港城的主干道拥堵,但现在避开早高峰时间,还是很快就到了周百欣住的浅水湾庄园。
花园才被精心修剪过,为了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就连围栏的夹缝里都被忙碌的帮佣阿姨们清理得一干二净。
阮昱茗还是坐着轮椅,庄园内有一段路车辆开不进来,所以阮昱琪亲自推着她走进别墅内。
钱叔早已在门口恭候多时:“二小姐,四小姐,周董还在书房开会,大概还有二十分钟结束。”
“好的,钱叔!”
“钱叔,好久不见!”
阮昱茗是最怕、也是最少回老宅的,而且自去京城后,她一年与钱叔也见不到几面。
钱叔看见她如今这副模样,一身白色长裙盖住受伤的腿,单薄的身影乖巧地坐在轮椅上,不禁让钱叔红了眼眶。
哎,真是上了年龄,心都软了不少。
他悄悄地背过身去,用手帕擦了擦眼角溢出的眼泪,才转身同阮昱茗打招呼:“阿茗,好久不见!”
“听说你昨晚又受伤了,现在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钱叔关心。”她扬起个甜甜的笑容,对钱叔的态度明显比其他人更亲近。
从前她被奶奶罚去跪祠堂时,都是钱叔偷偷让阿姨给她送来吃的。
刮风下雨时,会为她关窗;电闪雷鸣时,会给她亮灯;饿了有吃的;冷了有暖炉……就连阴森的祠堂都让她不再感到恐惧。
“对了钱叔,你知道奶奶叫我来什么事吗?”问阮昱琪问不出来原因,她就将希望放在钱叔身上。
钱叔看着她这副忐忑的表情,笑了起来,脸上严肃的褶子都变得和蔼。
“放心,不是叫你来挨骂的。”
在心里的大石头彻底放下后,阮昱茗呼出一口气。
这时她才注意到,偌大的别墅内,除了她和钱叔说话的声音外,格外的空寂。
“家里没人了吗?”阮昱琪问钱叔。
“阮董去公司了,大太太也一早出了门,三小姐还没起床,四小姐在学校。”
“周董说了,不用等她,饿了可以先吃。”
钱叔边说,边领着她们走到餐厅,巨大的圆形红木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精美的早茶点心。
饶是阮昱茗是吃了早餐的,但看见满桌的美食,也顿时来了食欲。
“三姐这都快结婚的人了,怎么还有时间睡懒觉啊!”刚坐下,阮昱茗就忍不住跟姐姐小声蛐蛐。
阮昱琪睨了她一眼。
这是又恢复自在了?有心思说阮昱姗的闲话。
她没有搭理阮昱茗,净手后就优雅地拿起餐具开始吃饭。
没等她吃完一整块虾饺,周百欣就走了进来。
她扫了一眼在座的姐妹俩,面无表情地走到上座坐下。
在她从帮佣那接过湿毛巾擦手后,钱叔站在她身边亲自给她布菜。
食不言——这是阮家向来的规矩。
阮昱茗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阮昱琪,见她没有依旧在优雅地吃着一只水晶包,她才埋头乖乖吃起摆在自己面前的点心
这顿饭上,祖孙三人都没有交流,甚至连吃东西的声音都不怎么听见,餐厅里的空气静谧得让人窒息。
直到,周百欣吃得差不多后,她接过钱叔递来的餐巾轻拭嘴角,才蓦地看向右手边头埋得跟个鹌鹑似阮昱茗。
阮昱茗察觉到一道犀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瞬间感觉自己嘴里的烧鹅食之无味。
“阿茗,知道我叫你来什么事吗?”
听到周百欣问话,阮昱茗抬起头,不知所措地与阮昱琪对视一眼。
阮昱琪同样回了她一个不知道的表情。
这一刻,她心如死灰,面对周百欣凌厉的眼神,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挺直背脊乖巧坐端正,“奶奶,您说。”
周百欣眉头轻蹙,瞪了她一眼,愠怒道:“我看你也不记得有我这个奶奶了!”
“回来这么几天了都没回趟老宅,腿都断了还能在外面打架!”
“我这不是不想碍您的眼吗?”阮昱茗撅嘴,小声辩解,“而且,我没打架啊……”
蓦地,她腰间的软肉就被人掐了一爪。
偏头去看这只手的元凶,只见那人依旧风轻云淡地低头吃饭,动作优雅至极。
“那昨晚怎么回事?”周百欣目光灼灼地看向她,语气平淡,表情也让人辨不出喜乐。
顿时,阮昱茗心下一沉,埋怨似的看了钱叔一眼。
她的目光刚看过去,就被周百欣捕捉到,“看他干嘛?问你话呢!”
见没人帮自己,阮昱茗仿若皮球泄了气,直接破罐子破摔,“昨晚是阮经??先出言不逊,我可没有打他。我这就不小心踢到了桌子上,才叫了医生上门……”
她声音越说越小,头越埋越低,声音中夹杂着哽咽,视线也似乎变得模糊。
从小,犯错的又不是她,为什么每次都会被周百欣责怪?
长此以往,她对周百欣都产生了一种本能的恐惧。就如同现在一般,雏鸟被折断羽翼,长大之后还在自责飞不起来是自己的错误……
闭眼许久,意料中的责怪没有听到,反而听到周百欣叹了口气,“出息!小时候不是挺能的吗?一个小姑娘敢在学校一打三,现在一个阮经??就懦弱了?”
“不是在外不可以这样吗?”阮昱茗猛地抬头,诧异地看了眼餐厅内的几人。
周百欣还是一脸严肃的模样,钱叔笑而不语,只有一直吃饭的阮昱琪这时抬头看着她,吐出一个字:
“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