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要拍摄的服装共四套,是标准夏秋款。凌晨五点,简直困恹恹地坐上车前往拍摄场,手指拨动着膝间的行程卡,眼睛瞬间瞪圆。
“第一场拍摄地竟然在室外?”
即将步入春天的a市正与寒冬抗衡,室外气温严寒砭骨。他不敢想象穿着短袖站在风雪里配合摄影老师摆拍的场面。
“会冻晕的吧?”
“呃。”沈望京戴上耳机,音乐将问声隔绝。
车子停在郊外,化妆师穿着厚靴迎上前,利落地拉开车门,扬手指路:“你们那这边走。”
“好。”
寒风托起探出车门的腿,简直打了个哆嗦,裹紧厚袄,静站在雪地里等待下个指令。
黑车驶开,视线变得宽阔,一团红色在风中摇曳,沿着坡路蜿蜒向下,伫足在两人跟前。
“你们就是模特?”问话的男孩眼皮向下微垂,修长手指摆弄着镜头,在按键间灵活跳动的指盖涂抹着黑色甲油。
长相比照片更媚,体格却十分高大健壮,目测有1米九的身体向地面投射出一道山宽阴影。
简直傻眼了,没有及时搭话。
沈望京拉着脸上的口罩:“嗯。”
闻言,对方舔唇嗤笑,眼皮向上一挑,绿眸迅速转向右侧:“你去告诉我哥模特太矮了,我不想拍。”
那轻蔑眼神没在他们身上停留,释放出的尖酸刻薄仍能精准地贯穿进简直的身体,他咬紧牙关:“你好看看,我没你想的那么矮。”
听者皱眉,一把扯住摄影师的手腕:“这样做不太好吧?”
“反正我不拍。”男孩语气顽劣。
双方僵持不下。
不远处的影棚亮起大灯,一道人影踩过白雪覆盖的道路走进四人中间,凶狠的视线从男孩身上掠过,接着紧握着简直的手,磕磕巴巴地表述:“想、班景、见、我。”
“啊?”
简直有些懵,西装男吐出的字全不符合标准音调,语序异常错乱。
助理出面解释:“我们朴总工作繁忙,还没来得及学汉语,如果你们会讲英语……”
“不会。”
英语没上过五十分。
西装男微笑着重复:“班、景,在哪里?”
“他回老家了。”
简直挠头反问:“不过,您怎么认识班景?”
助理板着脸说:“市面上有一款学习各国语言的软件,班景是朴总的学习语伴。”
言语流利,不夹杂任何口音。
“所以,这位总裁和班景是网友呀?”简直惊愕不已,喉咙不住地滚动着。
“对,谈话很密切,也是班景竭力邀请朴总来考核你。”
谈话间,西装男不着痕迹地观察他的身形,摇着脑袋,否决:“不行、你身高不好,班景脸蛋可以,学习能力强。”
助理倾耳拼凑稀烂的话语,进行二次复述:“你身高不够,不符合我们挑选练习生标准,可以让你的朋友班景过来,这是邀请函。”
“麻烦,麻烦。”
西装男微微颔首,远处射来光斑映在他白皙的额间,黑色长眉下的眸珠溢出一股子优越,没有半分托人办事的姿态。
“好。”
将心心念念的邀请函折好塞进包里,简直掰动指尖,小声嘀咕着:“我看你们朴总也没多高啊,为什么一直说我矮?”
他压低声音,不指望有人回答。
”哈!“然而,这道微弱的声音还是被有心之人听到,那位发色耀眼的摄影师怒气腾腾,跳到他跟前:“臭傻逼,你是在说我哥坏话吗?”
“喂。”
西装男抬臂,用手肘抵住弟弟的喉咙,一大波人朝这边走近,叽里呱啦的音节在空中浮动,简直听不懂,意识回笼,他歪头审视闹剧。
只见西装男扬手朝红发男腮颊甩了一巴掌,咬着牙怒吼:“我、爱、你!”
“啊?”
打着打着,怎么就爱起来了?
“好。”红发男勾唇,舌尖转动着顶起红肿的腮肉。
对话还在继续,简直惶恐地拿出手机,点开翻译软件,实时监控他们的对话。
完全陌生的词调收录进手机转为直体文字:你为什么总缠着我?父亲已经对我彻底失望了,你还想要什么都拿走好了。
“我什么都不想要。”红发男脸上闪过委屈,低头摆弄相机,手指的动作频率明显不如先前灵活。
“那就快点工作,不要让大家陪你受冻。”西装男仰面吐息,双臂环抱在胸前,温和的面孔慢慢皲裂,仿佛对面站的是杀父仇人。
男脸瘪着嘴:“哥总对我这样,一点都不友好。”
其余人慢悠悠的走过来。
西装男攥紧拳头,眉眼弯起,脸色转变到上位者该有的冷静,他朝着随行的下属打招呼,扭头瞪着弟弟,怒斥:“我爱你!”
“哈哈。”男孩疯狂大笑,态度放肆。
员工在场,西装男只好深呼一口气,咬牙挤出笑脸:“宰筠,这是在嘲笑哥哥吗?”
男孩止住笑,哀声乞求:“哥多骂骂我吧。”
这话一出口,有人立即站出来批判:“就算朴社长是前辈,也不能随意打骂宰筠弟弟。”
“没有,我怎么舍得骂他?”西装男抬手抚摸男孩的发丝,眼神透着虚假的温柔。
“哥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男孩眼眸微亮,乖乖侧头低下,任由哥哥的大掌在发丝间游走。
兄友弟恭没有错处可挑,员工悻悻地说:“那我们先去影棚布置了,麻烦模特快点就位。”
“好的。”
西装男脸色平静,俯身接过女士手里的重物,尽显绅士风度。
当那群人走近临时搭建的影棚,他的眸球猛然黑沉,扬拳狠砸朴宰筠的肩膀,梗着脖子呕吼:“我爱你!”
狰狞神情配上表达爱意的文字,莫名突兀。
简直收起手机,正义凛然地问:“您到底懂不懂这句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