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风宴席办的无比风光。
位列宾客都是在京官员、勋贵,这不仅是太子的交际场,同样也是太子妃的交际场。各家夫人,各家关系都需要慢慢的处理清楚,这是一个慢活儿,急不得。
等待宴席过后,乾恩帝独自回到乾清宫休息,而李景琏二人则在宫人的指引之下来到了毓庆宫。毓庆宫是太子日常居所,太子妃和妾室一同居住在这里,太子若处理政务,则要去文华殿。
赵臻姝早早做好了安排,因此一众妾室并没有出现拥挤的现象,林嬷嬷等人也早早候着。见到太子夫妇回来,众人齐声道:“恭迎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殿下,如今时辰不早了,不如先让大家歇息,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李景琏点点头道:“也好。”随后对着众人道:“都起来吧,时辰不早了,都下去吧,有什么事只管找太子妃。”
得了吩咐,众人便散去了。
毓庆宫是个四进的院子,住下几个人绰绰有余,其余妾室则居住在左右的配殿里面。李景琏今夜独自睡在了惇本殿。林嬷嬷扶着赵臻姝,身后跟着晴虹、飞鸢,缓缓走进了毓庆殿。
毓庆殿里灯火辉煌,看守的宫女和内侍都端端正正地跪地上。
“忙活了一天,你们都辛苦。”
赵臻姝被扶着坐下,热乎乎的茶水递到了嘴边,她微微尝了一口,是新鲜的普洱。秋普洱极为浓香,口感虽比不得春茶,却更具香甜,这个时节送来京城,本就稀少,毓庆宫里面有更见宫务府的用心。
“本宫初来乍到,许多事都不太清楚,有时候不免手忙脚乱。因此就更需要些帮手,这是林嬷嬷、晴虹、飞鸢。”
林嬷嬷三人依次上前和众人见礼。
“她们三人追随本宫许久,日后便是替本宫管着毓庆殿里面的大小事务。我这身边还缺两个机灵的,你们都有机会提上来。”
“奴婢遵旨。”
跪在地上的宫女都是新分配来的,前太子一事牵连甚广,伺候他的宫女太监血流成河。如今分过来的都谨小慎微,生怕惹了人命,这样反倒有利于赵臻姝管理。
“毓庆殿的管事内侍是谁?”
“奴婢秦德忠拜见太子妃娘娘。”秦德忠立刻跪下来磕头,他身后还有两个小太监一同跪下了。
“你入宫多久了?原先伺候谁?”
秦德忠不敢隐瞒,立刻道:“娘娘,奴婢入宫四年了,之前在四执库当差。”
“四执库?”赵臻姝挑眉道:“本宫早闻四执库乃是辛劳之所,代罪之人才会被打入四执库,你可是犯了什么过错?”
秦德忠咚咚地磕头,边磕边道:“娘娘明鉴,奴婢入宫时候懵懂无知,不知打点,得罪了总管太监,就被分到了那里,后来攒了许多银钱,日前才想办法调到了毓庆宫,求娘娘开恩。”
秦德忠头皮紧紧贴着地面,心脏更是要蹦出胸膛。对他而言,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为了来到毓庆宫,他几乎耗费了所有的积蓄,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如果因为曾经在四执库当差而被主子罚走,那么这辈子都只能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太监了,他不甘心!
赵臻姝闻言,叹了一口气道:“宫中生活不容易,起来吧。”
听到这里,秦德忠猛地松了一口气,几乎快腿软的站不起来了,还是他后面的内侍眼疾手快地把人扶了起来。
“本宫认为不会看错人,以后毓庆殿的大小事便有你一份了。”
按照秦德忠所言,他的出身是干净的。
赵臻姝选择暂时性相信他,当然也会再去查证。
“时辰不早了,只要你们忠心,本宫自然会重用你们,当然,如果你们敢吃里爬外,本宫也不会心慈手软。”赵臻姝说到后面,已是贵气逼人。
“林嬷嬷,把赏赐给分下去吧。”
林嬷嬷拿着托盘,里面放着碎银子,每个人都有份,一一拿了一份。
“时辰不早了,明日还要当差,都下去吧,秦公公留下。”
“奴婢遵旨。”
秦德忠等人走了,立刻道:“娘娘可是有事情吩咐奴婢?”
“秦公公果真聪慧。”
秦德忠讪讪一笑,在这宫里,愚笨的人早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多谢娘娘,奴婢当不起公公二字,娘娘唤奴婢小秦子就好。”
叫公公是客气,是生分;叫小秦子那就是当成自己人了。
秦德忠心里打鼓,不知道赵臻姝会如何选择。
“小秦子。”赵臻姝啜了一口茶,这一声让秦德忠松了一大口气。
“本宫有两件事嘱咐你,毓庆宫里宫女内侍不少,本宫要你把所有人的来历都摸清楚,什么时候入宫,原先在哪里当差,因为什么调来毓庆宫,花银子也好,有关系也好,本宫要知道的一清二楚,本宫只限你明日一天,后日本宫就要答案,你能做到吗?”
这不是一个容易的事,后院还好说,可太子的惇本殿……
小秦子开口道:“娘娘,殿下那里……”
“小秦子,本宫说的是毓庆宫,不是毓庆殿。”
“奴婢遵旨。”秦德忠得了吩咐,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又被喊住了。
不知道为何,在这一瞬间,赵臻姝突然想起了白日里那个被充作脚踏的小太监,因为太过年幼,而在她下马车时候,忍不住“嘶”出声。
“等等,还有一事,本宫在入宫之际,有一作脚踏的小内侍失了礼仪,你替本宫找到,赏赐些银两,让人不要欺负他。”
小秦子一愣,内心微微划过暖意。
太子妃娘娘对待一个小太监都能如此关怀,对身边人又怎么会差了?小秦子行了礼,就出去了。
“小姐,你可是累坏了。”
“慎言。”林嬷嬷立刻出声道:“娘娘,奴婢有一言不得不说,请娘娘恕罪。”
这一下,不仅把飞鸢吓得不知所措,就连晴虹也有些呆滞。
赵臻姝第一次见如此严肃的林嬷嬷,不由得神色正经起来道:“嬷嬷,咱们四人从小就在一起,您有什么话放心说就是。”
林嬷嬷脸色微微带有歉意,继续道:“娘娘,我们如今是在大明皇宫,而非国公府、晋王府。
从前虽有规矩,可说到底不在京城,天大的规矩总有父母兄长担着,任性些也无妨,连带着飞鸢晴虹两个丫头说话也张狂了许多。
可如今我们身处皇宫,一言一行都被旁人看在眼里,日后娘娘更是皇后的尊位,飞鸢晴虹实在不能同过去那般放肆。
飞鸢刚才只是喊了一句小姐,可若是有心人听去,还以为娘娘对嫁给殿下心有不满,正所谓祸从口出,若是不能一开始纠正,日后只怕更加难改,终有一日祸从口出,到时候悔之晚矣,奴婢冒犯,请求娘娘宽恕。”
林嬷嬷说完跪在地上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