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臻姝道:“陛下,余选侍已经迁居景阳宫,只是到底怀着陛下的血脉,总不好真的现在就处死。”
“臣妾以为,每日戒尺鞭打十下,至其生产,陛下以为如何?”
余晚华的结局基本定了,赵臻姝要做的就是彻底钉死她,不让余晚华有翻身的机会。
“皇后所言极是。”李景琏点点头,继续道:“待生产之后,便赐死吧。”
余晚华抖了抖身体,没再说话,只是眼中那一抹不甘如同万年的寒冰,浓重的化不开。
李景琏摩挲着手中的佛珠,起身道:
“蓝若,杖杀。”
蓝若身子一软,看向小明子,道:“小明子,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吧,我不想死。
小明子脸色惨白,任由蓝若摇晃,人却一动不动。
王美人站起来道:“陛下,臣妾那里还有提前晒好的菊花,陛下可要尝一尝?”
“如今菊花都谢了,难得你还有,可见用心了。”李景琏满意道:“走吧。”
这抹满意究竟是为了什么,无人知晓。
“臣妾告退!”王美人对着赵臻姝行过礼,就跟着李景琏走了。
“都散了吧,日后做事要小心谨慎才是。”赵臻姝叮嘱道众人。
“臣妾遵旨。”
乾清宫的人自然是送回李景琏那里,由李景琏处置。
后宫的宫女内侍则是在赵臻姝的决策之下,由尚宫局处置了。
林嬷嬷心疼的看着赵臻姝,说道:“娘娘经此一事,怕是没人再敢使那些鬼蜮伎俩了。”
入宫以来,妃嫔们起起落落,唯有赵臻姝稳坐皇后的位置。
“是吗?”赵臻姝自嘲地笑了笑,说道:“真正的危机怕才是要来了。”
林嬷嬷疑惑极了。
晴虹等人亦是不解。
如今后宫中人,谁还能比肩娘娘呢?
赵臻姝并没有解释。
最大的危机从来不是后宫,而是前朝。
也就是陛下。
慈宁宫的巫蛊娃娃并非赵臻姝所放。可正如陈贵人所言,谁能够在赵臻姝和李景琏的管束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地藏了巫蛊娃娃呢?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陛下!
赵臻姝内心不寒而栗。
陛下是不是早就知道余选侍的谋算呢?
陛下是不是早算好了陈贵人会因老侯爷的死亡而失态,因此刻意隐瞒真相,故意将封妃的日子和大军回朝的日子撞在一起呢?
是不是陛下又故意泄露老侯爷的事情,利用陈贵人、余选侍、宫女、内侍,引诱太后一党出手,除去程有只呢?
赵臻姝越想越觉得背后发凉。
若是她没有提前察觉,真的在坤宁宫里找到巫蛊娃娃,如何洗刷自己的嫌疑呢?
到时候魏国公府受到牵连,外戚羸弱;太后一党不再有竞争力;朝堂后宫,陛下都将是一言堂。
她这个皇后,诞下嫡子,还会有什么用吗?
收拢军权,打压功臣。
一件巫蛊之事,陛下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陛下!”赵臻姝喃喃道:“臣妾小看您了。”
这其中,王美人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赵臻姝无从得知。
巫蛊之祸逐渐过去,宫里罕见的迎来了风平浪静的时候。
头一个是接连两场案子,牵扯的宫人们不在少数,死了不少人,因此首先是从民间再招些新的宫女太监,其次就是乾清宫里面也迎来了大清洗。
李成化和张福海都还在,小明子被打了板子,赶到了四执库做苦力。
这个消息一出来,赵臻姝更加确信李景琏在巫蛊案中的是隐藏的推手——身边人泄了密都能够逃脱一死,只能说明其中的利害关系。
“如今走在这宫里,都觉得比往日少了不少人。”
王美人悠闲的散着步,手里拿着精致的汤婆子,里面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听说娘娘已经让尚宫局挑选宫女内侍了,想必很快人就多起来了。”陈贵人瞟了一眼王美人,淡淡道:“倒是听闻你最近过得不错。”
王美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汤婆子,笑道:“也是陛下垂爱,妹妹我呀才能用上这凤珠金丝手炉。”
陈贵人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自从上次之后,她就已经渐渐失去了宠爱,日子也没有从前快活。
王美人见陈贵人不接茬,不耐烦的冷哼道:“罢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临走时候,王美人眼角瞥了一眼陈贵人。
“主子,他做给谁看?区区一个美人,也敢在您面前放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倒了霉,到时候看她还怎么这般张狂。”
“好了蓉辛,从前她就张狂,如今陛下宠她,这般行事也在意料之中。”陈贵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只要我们谨守宫规,谁又能把我们怎么样?”
蓉辛欲言又止,主子怎么就不明白呢?宫规说到底还不是看陛下心意?陛下开心了,宫规算什么?
“好吧,主子。”蓉辛想了想,继续说道:“主子,奴婢记着没多久就是陛下的万圣节了,您可准备送陛下什么呢?”
陈贵人那一双柳叶眉似蹙非蹙,神色之间,总是带上了几分忧愁。
“送的再好又能如何?”陈贵人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回去吧。”
如此消沉怎么能行?
蓉辛想劝慰,可又不知从何开口,总要主子自己想得开不是?
等二人走了,赵臻姝缓缓从宫闱的另一角走了出来。
“娘娘,这王美人真是放肆,经历了这么多,还不长记性呢。”晴虹扶着赵臻姝,边看路边说着话。
“陛下宠爱她,自然是有恃无恐。”赵臻姝沉思道:“陛下的万寿节也没多少时日了,去请示陛下吧。”
到底要怎么过还是要拿出一个章程来。
乾清宫里面李景琏刚刚处理完政事,就得知皇后来了。
“姝儿来了直接进来就是,天寒地冻的,小心伤了身子。”李景琏上前摸了摸赵臻姝的手,觉着热乎乎的才放心了。
晴虹解开赵臻姝身上裹着的大氅,扶着赵臻姝小心的坐了下来。
“陛下,礼不可废。”赵臻姝笑道:“陛下劳烦国事,臣妾一直不敢打扰,只是临近万寿节,陛下可想着如何操办了吗?”
“姝儿,皇考逝世,母后如今又病着,朕看万寿节还是算了。”李景琏今年的事情经历了这么多,实在没什么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