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惯了山珍海味,这样一碗清淡的长寿面倒是显得更为独特。
“皇后有心了。”
面条不多,但是极长。
“陛下可别咬断,长寿面断不得。”赵臻姝笑道,拿着帕子递到李景琏手边。
李景琏一口气连面带汤都吃了下去,热出一头大汗。
“皇后的这一碗长寿命,朕便是吃上十年也不会厌烦。”
李景琏拿着帕子擦拭着额头,随手解开自己的外衣,搭在一旁。
赵臻姝站起来整理着衣服,宛如寻常百姓家的夫妻。
“何止十年,臣妾给陛下洗手做一辈子都愿意呢。”赵臻姝道:“臣妾只害怕陛下厌烦臣妾。”
李景琏笑道:“怎么会呢。你如今也有四个多月身孕了,可觉得不舒服了?”
“这孩子倒是十分乖巧,平日里也不折腾臣妾,听闻妇人们常常会孕吐,可臣妾却一点感觉没有。”
“这孩子是个孝顺疼人的。”
李景琏惆怅道:“朕只希望他快快出来长大才是,为朕分忧。”
“陛下可是又有什么烦心事?”
李景琏闭上眼,把身子朝后靠去,说道:“自古以来丞相的位子至关重要,若非能人、贤臣,如何胜任?如今朝堂之上,群臣们所有能力,但丞相一职却难以选择出来啊。”
“况且丞相一职关系重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这样一个职位在,朕心难安啊。”
赵臻姝起身走到李景琏身后,伸出手轻轻的揉着李景琏的额头,“臣妾不懂朝堂,不能为陛下分忧。”
李景琏拉住赵臻姝的双手,“你保重身体,为朕诞下嫡子便是最大的功劳了。”
晚上就寝的时候,李景琏多少有些护着赵臻姝。
生怕人翻来滚去的折腾到了肚子。
只是苦了李景琏,一夜未能安睡。
过了万寿节,接连下了好几场大雪,好在宫里的用度不会少了,宫人们并不会因为天寒地冻就过不下去,相反,赵臻姝还给多拨了银钱用于宫人们的生活。
“给怀孕的都加三层用度,王美人那里的炭火要足,缺了什么直接补充上。”
赵臻姝淡淡的吩咐着。
韩尚宫听完,略显犹豫道:“启禀皇后娘娘,余选侍那边该怎么处理?”
“余选侍虽说犯了大错,可到底怀着陛下的子嗣,自然不能冷落了。”
韩尚宫了然。
余选侍犯了错,虽然怀着孩子,但是也不能太过关照。
“余选侍可有每日都受刑?”
“尚宫局的嬷嬷们是有经验的人,日日行刑,定不会让余选侍出了差错。”
余晚华如今除了掌嘴,还要受鞭打手心。
嘴巴肿胀着不说,手心也是磨了一层老茧,可是没人敢不执行,得罪了陛下皇后,哪里还有什么出路呢。
“如何行刑本宫不管,只是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是不容有失的。”
韩尚宫点头称是,这其中的分寸需要拿捏好了。
等韩尚宫走了,林嬷嬷递来了魏国公府的宫牌。
“娘娘,夫人递了牌子,想进宫拜见。”
“母亲要来?”赵臻姝一脸的惊喜,算了算日子,距离上次进宫也有些时候了。
林嬷嬷脸上挂着笑容,“那奴婢这就去回复了。”
十一月十三这天,魏国公夫人正式进宫了。
秦德忠欢喜地跑进殿内,喜气洋洋地说道:“魏公国夫人觐见皇后娘娘。”
赵臻姝眼底遮不住的笑意,“快传!”最后站起来,被晴虹飞鸢扶着走到门口。
“娘娘,夫人来还有些功夫,您不如先坐下歇息。”林嬷嬷劝慰道,只是她本人也忍不住站在门口张望,她也许久没有见到夫人了。
“不妨事。”
秦德忠得了命令,便小碎步走出去,不多时就见一个穿着朝服的端庄夫人款款而来。
瑶巟掀起厚重的门帘,魏国公夫人杨氏走了进去。
“臣妇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母亲快快请起。”
赵臻姝上前想要扶起,林嬷嬷见了慌忙拦下,说道:“娘娘,您怀着身孕,可不能有这般大动作。”
“是啊。”杨氏反上前握住赵臻姝的手,上上下下仔细端详了半天,才说道:“娘娘比起从前瘦了许多。”
“宫里的日子,需要时时刻刻小心谨慎,思虑多了,便也瘦了。”
杨氏闻言,叹了一口气,扶着赵臻姝走到榻边,把人扶着坐下,自己则是坐到了另一边。
“我虽在宫外,可宫内的事情亦略有耳闻。”杨氏身子微微向前靠些更加贴近赵臻姝,她一脸的担忧,眉目之间拧在一起,那是化不开的愁绪。
“宫里接连几场大事,虽说瞒的严实,可到底是传出了些风声。”杨氏叹息道:“娘娘如今怀有身孕,更是要多多注意才是。”
“母亲放心,坤宁宫里都是反复排查过的。”
晴虹喊着飞鸢端来茶水点心,林嬷嬷陪侍一旁说着话。
“总归是不能掉以轻心的。”杨氏抿了一口茶,继续道:“太医可有说是男胎女胎?”
“如今还早,大抵要再等几个月。”赵臻姝轻轻地抚摸上自己的肚子,满脸的慈爱。
林嬷嬷笑道:“娘娘偏爱酸食,想来也可能是个皇子。”
赵臻姝摇摇头,看向自己的肚子说道:“旁人总说是男胎,我却觉得是个公主。”她抬起头看向杨氏,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我倒真希望是个白白嫩嫩的小女孩,看着就招人稀罕。”
“公主也好,皇子也罢,只要是你的孩子,哪有不好的。”杨氏压低声音,说道:“只是陛下可有说什么?”
“陛下自然是希望是个皇子,只是女儿也提前提醒了,若是个公主,想来陛下也能接受的。”
“如此便好。”杨氏松了一口气。
“若是个公主也好,咱们家如今许多人都盯着,风头太盛并非好事,若是势大难免引起陛下忌惮,到时候反倒不美。”
“母亲,不管皇子公主,我都要拼了命保住她,若有什么阴私伎俩冲着孩子来,我也只能心狠手辣一回了。”
赵臻姝脸上露出几分决绝.
正如余选侍那般,即便如今不能处死,也要日日折磨,否则如何对得起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