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已经觉得大好了。”
晴虹几人挨着探过赵臻姝的额头,才放心下来。
“娘娘,您昨晚吓死奴婢了。”飞鸢泪眼汪汪的,她平日里要跳脱些,从来没想过赵臻姝病了该怎么办,这次也是把她吓到了。
倒是晴虹显得更加沉稳。
瑶巟流江两人也不错,敢于直言。
赵臻姝对这几个丫头都是满意的。
“钱嬷嬷,你熬了一夜快去休息吧,这里有其他人照看着我。”
钱嬷嬷疲惫的眨了一下眼睛,年纪大了是有一些扛不住。钱嬷嬷没再推辞,就去休息了。
“这回你们可信钱嬷嬷了?”赵臻姝病后的脸色还是发白,只是嘴唇已经红润过来,眼睛也有神了。
晴虹几人都有些不好意思,钱嬷嬷一进宫就是坤宁宫的大嬷嬷,说没有意见是不可能的。因此,进宫这些时候,钱嬷嬷只是摆设,并不做事情。
“奴婢信了。”飞鸢第一个说话,“昨晚要不是钱嬷嬷,奴婢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瑶巟和流江倒是没那么多想法,这二人本就不是从小跟着赵臻姝的。
“晴虹,还是那句话,我既然敢用钱嬷嬷,就不怕她背叛我。”赵臻姝直言道:“钱嬷嬷如今也没什么家人,她孤身一人,若是要害我,昨夜就可以下手,既然没有,那便不要再防备她了。”
晴虹微微一怔,原来娘娘都知道啊。
“我知你是好心,只是若你们生了防备的心思,坤宁宫上上下下都会因为你们争斗起来。”赵臻姝拉过瑶巟和流江的手,目光看向二人,“你们两个在往日里事事都要问过晴虹才能做出个决断来。”
“我知你二人心里想着什么,只是同为一等大宫女,不必分出个高低来,在我这里你们都是一样的。”
赵臻姝把几个人的手放在一起,说道:“若是你们都存在那些小心思,坤宁宫还如何安宁?我又如何能放心呢?”
晴虹、飞鸢、瑶巟、流江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几人眼中的尴尬、愧疚、羞涩。
“奴婢知道了,以后定会和几位妹妹好好相处。”晴虹点点头。
赵臻姝松了一口气,说道:“这便好。”
“你们去歇息吧,唤桂枝进来吧。”
桂枝是坤宁宫里面的二等宫女,深受晴虹的信任,许多事情,都是桂枝帮忙的。
“奴婢参见娘娘。”
桂枝伺候赵臻姝穿好衣服,就听见赵臻姝吩咐道:
“去请谷太医来。”
时下年节,宫中太医院能有三天的休沐,只是太医院还是要有太医轮值,今日正好是谷院判,其他人赵臻姝是信不过的。
谷院判把过脉,赵臻姝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谷伯伯,可有影响到孩子?”
谷院判一脸的严肃,几乎忍不住道:“皇后娘娘,你未免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老夫受国公爷所托照看你,你若出了事,老夫有何颜面去面对国公爷?”
赵臻姝讪讪一笑,心知这老头是生气了,她连忙央求道:“谷伯伯,都是我的错,您怎么说我都成,只是孩子可还好吗?”
谷忡恨铁不成钢,冷着脸说道:“她能有什么问题,好着呢。”
心里压抑和慌乱的情感这才慢慢消散,赵臻姝吐了一口气,轻轻抚上自己的肚子,说道:“没事便好。”
谷院判目光复杂,只觉得时间不等人,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如今竟也为人母亲了,话语不知不觉话就软了下来。
“以后若病了,还是要找太医,自己怎么能扛得住?”
话虽如此,可赵臻姝哪里舍得?
宫里面,母凭子贵,子同样要靠着生母。
对于妃嫔而言,若是病了,首个考虑的就是就要保全子嗣,而非妃嫔本人,她们若是生下孩子,便能够凭借孩子过的好一些。
但是对于皇后来说,则是子凭母贵。哪个皇子公主是皇后所出,那便注定了要高人一等。
皇后若是孕期病了,头一个要考虑的就是如何保全皇后,其次才看如何保全孩子。否则,胎儿还未出生就要背上不孝的骂名。
这便是正妻和妾室的差别。
“谷伯伯,姝儿知道了。”
谷忡叹了一口气,道:“我开个方子,不会伤了孩子,只是让你进补一些,免得因为生产亏损了身子。”
等谷忡走了,桂枝又进来拿着方子去煎药。
不多时,李景琏也来了。
按照规矩,新年头一天他是要一个人住在乾清宫,一直到了正月十五都不能接近女色。
“皇后病了该传太医的。”李景琏有些心疼。
皇后如今未施粉黛,眉眼之间满是慈爱,只是脸色尤为苍白,显得更加的憔悴虚弱,还好嘴唇泛起淡粉红色,这才让人微微放心。
黑玉般散发着光泽的发丝顺着脖颈披在胸口前,双手无力的散在两侧,整个人靠在床沿边上——好一个病榻美人。
唯独眼中满是亮光,闪烁着母性的光辉!
“陛下来了。”赵臻姝看着自己的肚子,开口温柔极了,“若是传了太医,难免要用药,臣妾抗一抗也就是了。”
李景琏一时动容。
怎么说呢,他在晋王府长大,也是幺子,可谓受尽了宠爱,只是这般慈母之情他却从未见过。
往日里,废晋王妃不是说不关爱他,而是从不会在意到这种程度,若是废晋王妃病了,是不会如此考虑李景琏的。
这也是世家大族里面普遍的情况,对于孩子的出生,似乎更多的寄托着自己的愿望、自己的野心、自己的地位,而非对孩子本身的爱。
所以孩子也常常成为争宠的手段。
李景琏总能够听到人对废晋王妃说:王妃娘娘,您生了两个儿子,从此地位稳固,谁也越不过你去了。
可皇后似乎不是这种想法,以皇后的尊贵而言,即便将来无子,有的是皇子们求着给皇后做儿子,根本不必这般劳累自己。
李景琏又想一件事来,说道:“朕听闻魏国公世子妃有孕了?”
“不错,嫂嫂有孕总算了却一桩心愿。”赵臻姝有些意外李景琏关注这个。
“朕听闻世子妃五年无孕,国公夫人似乎都未曾着急。”
“母亲说孩子是缘分,强求不得,只等缘分来了,孩子自然也就有了。”
魏国公府好似不是李景琏印象中的世家大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