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御女怀着心事回了延禧宫。
迎面就撞上了待产的余选侍。
“见过姐姐。”
余选侍被春儿扶着,看着一脸天真的谢御女,笑着开口道:“谢妹妹不必同我生分,从前我与你姐姐关系极好,只是可惜了娴妃姐姐。”
提到娴妃,谢御女警惕起来,她进宫之前,家里人便早有嘱咐,告诫她万万不可牵扯到娴妃的事情里面,更不要想着报仇。谢家女能够再次进宫,已经是实属不易,若是再有那些心思,只怕会牵连全族。
虽然现在的谢氏全族也没多少人,可是活下来的谁也不想死。
谢御女也一直秉着着低调二字。
“你不必防备我,我从前同娴妃姐姐极为交好,你如今进宫,我也拿你当个妹妹看。”
延禧宫不受宠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宫人们此后便也大了心。
此时在一旁的还真就没几个人。
余选侍继续走上前去,说道:“你同我这般生分,若是娴妃姐姐还在,不知道会不会难过。”
谢御女眸子中的警惕逐渐淡了下去,她脑海中回想起谢宝珠。
宝珠姐姐在家时候活泼可爱,护着她们这些弟弟妹妹,为人是心思单纯,没什么想法。
她正思虑着,余选侍微笑着走上前去,握住谢御女的手腕,极为小声的说道:“娴妃姐姐和我要好,那你也来帮我一把吧。”
谢御女神色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还不待反应过来,就看见余选侍的身子朝后倒去,随之而来的是余选侍的惊呼,“谢妹妹,你做什么?”
谢御女愣在原地,茫然地看向周围的一切,最终把目光定格在地上的一滩鲜红上。
“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救命,救命啊。”
春儿也慌了,刚刚余选侍背对着她和谢御女说话,声音又极小,实在没听清说什么,就看见余选侍摔在了地上。
鲜红的血液顺着裤腿缓缓下滑,春儿呼喊道:“快来人啊,主子要生产了。”
延禧宫里懒散的宫人们一听,顿时慌了神,前前后后的跑过来,冯嬷嬷更是第一时间来到了身边。
“听我的,先把皇妃抬到房里。”
皇妃……
春儿此时也无力吐槽,只能吩咐力气大的嬷嬷小心翼翼地把余选侍抱起来,放在了床上。
余晚华咬着牙,感受到腹部的剧痛,断断续续地说道:“快去给太后娘娘和陛下传信……我……我要生了……”
此时也只有太后和皇帝才能让她安心。
春儿吩咐人跑出去传信,只是她留了一个心眼,同样给赵臻姝传了消息。
冯嬷嬷不会把脉,可是会看肚子,她掀起被子,看了看余晚华的肚子,顿时感觉有些不对。
“皇妃如今几个月了?”
“八个月了。”
冯嬷嬷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立刻说道:“我接生过那么多妇人,怎么瞧着不像是八月份的,倒像是九月份的,皇妃平日里进补多不多?”
春儿摸不住冯嬷嬷什么意思,慌乱道:“不多啊,主子每日的吃食都极为克制。”
冯嬷嬷此刻也不管这些了,当下断言道:“若是陛下来了,你去告诉陛下余皇妃胎大,恐怕会难产,若是生不出来,可是怎么选择?”
春儿一听愣在原地,被人推搡了一把,才反应过来,“知道了。”
余选侍在听到这个话时候,差点晕了过去,只是她知道,若是真晕了,恐怕就醒不过来了。
“冯嬷嬷,你再看看不应该的。”
她的胎儿是足月的!
冯嬷嬷沉下眼皮,把眸子中的想法盖住,道:“余主子,您还是少说话,多保持体力吧,等会儿生产还要花力气呢。”
坤宁宫里,赵臻姝得到消息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同时让人通知了后宫众多妃嫔。
等众人赶过来的时候,太后和皇帝已经坐在等结果了。
赵臻姝扫了一眼,说道:“臣妾拜见母后,拜见陛下。”
“皇后来了,快坐吧。”李景琏摆摆手,此时有些心烦意乱,他本来要宠幸周选侍的,结果撞着这档子事,自然觉得不吉利。
只是怎么说也是为自己生孩子,不来看一眼说不过去。
周选侍静静地站在一旁,本来的宠幸也没有了,她同样不开心,对余选侍更没好脸色了。
“臣妾来的路上听闻是谢御女推了余选侍,这才导致难产,不知陛下打算怎么做?”
李景琏把目光移向跪着的谢御女,眼中带着几分冷漠和愤怒。
谢家,他给的机会够多了。此事若是真的,即便齐太皇贵太妃再度求情,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皇后娘娘,臣妾冤枉啊。”
谢御女哭的凄惨,不停的抹着泪水,“当时余姐姐不停的靠近臣妾,臣妾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余姐姐突然就甩开臣妾的手,朝后倒去,臣妾真的没有害余姐姐。”
“你的意思是,余选侍故意陷害你?”李景琏目光冰冷。
就在这时,春儿从产房内走了出来,跪下道:“启禀太后娘娘、陛下,皇后娘娘,接生嬷嬷说我们家主子胎大难产,又被摔了,若是有个意外,请陛下抉择。”
难产!
赵臻姝眼眶一缩。
她希望余晚华死,但绝不是难产这种死法。生过孩子才知道其中的痛楚,妃子若是难产,通常会保证皇嗣的安全。
为了保证皇嗣不受影响,产婆会在妃子们还活的时候,拿着剪刀把产道之处剪开一个口子,顺着这个口子一直滑到肚皮之上,整个产妇的肚子会被全部剪开,再把皇嗣拿出来。
其中的痛苦简直不敢想象。
赵臻姝忍不住说道:“尽力护着她吧,难产生子太过受罪。”
太后叹了一口气道:“阿弥陀佛,希望佛祖保佑皇嗣。”
李景琏阴沉着脸道:“若是皇嗣无碍,你尚且有的辩驳,若是皇嗣出了问题,你难辞其咎。”
谢御女身子一软,瘫在地上,哭都没力气了。
春儿听了这话,便知道是要保着皇嗣了。
外头的声音没瞒着她,余选侍紧紧的攥着被角,眼泪流了下来,她的命这般的不值钱吗?
“陛下,臣妾有一事禀告。”
朱才人突然站出来,言之凿凿道:“臣妾觉得谢御女不仅无错,反而有功,臣妾怀疑余选侍的孩子并非龙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