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辞恩的身体还在恢复期,打的并不重,但是侮辱性极强。
季永怡捂着脸,气的疯狂跳脚,拿着一旁的摆设,朝着岁辞恩扑了过来。
“你竟然敢打我!”
苏野云一脚踢开,相当专业,“岁先生,还有什么想拿的吗?”
岁辞恩拿起桌上的水杯,他往季永怡的电脑上泼了过去,如愿的听到了炸一声。
乌眸弯弯,“没了。”
苏野云扶着他下楼,另一只手还有空拎着岁辞恩的东西,非常轻松。
两人迎面遇到了季家大少爷,季嘉石。
楼上,季永怡在尖叫着让佣人们拦住岁辞恩,季家简直一团乱,季嘉石蹙眉看着岁辞恩,一身西装革履,看样子刚刚从外面回来。
管家在一旁添油加醋的告状。
季嘉石拦住了岁辞恩的去路,“岁辞恩,你以前不是很听话的吗?你到底怎么了?”
岁辞恩看向他,漂亮的脸上冷漠尽显。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动了动手,在苏野云的保护下往外走,从头到尾,单薄的背脊挺得很直。
他和季嘉石擦肩而过。
有那么一瞬间,季嘉石感到他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季嘉石再次喊住了岁辞恩,“你今天闹得这么大,你要是什么都不说就走了,以后都没机会再回来了。”
“许家人马上就来找你了。”
回答他的是苏野云轰一声的踢门声。
还有季永怡站在二楼阳台上,淬了毒的目光,“大哥,岁辞恩打我,你为什么不帮我?”
外人都说,岁辞恩是赖在季家的人。
在爷爷奶奶去世后,他对季家没有任何的留恋。
巷子口,岁辞恩带出来的东西全被放进了后备箱里,他站在车边,回头看过去。
这是第一次反抗,也是第一次毫无负担的走出季家。
他拉开车门,没来得及开口告诉宋鹤卿他的好心情,眼前一黑,体力不支的晕在了宋鹤卿的怀里。
雪白指尖在空中垂落,滑到宋鹤卿的掌心之中。
一声呵戾,“楚玉,去医院。”
黑色车辆快速转弯驶向医院,同一辆越野车擦肩而过。
越野车停在季家门口,许子安迈开长腿,看到了乱成一遭的季家,他站在门边,一步没有走进去,只敲了敲门。
季永怡眼睛一亮,一番羞涩的小跑过来,只是脸上挨了巴掌印,很是难看,“子安哥哥,你怎么来了?”
许子安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
他蹙着眉,温柔的关心了几句,今天来的最终目的是,“岁辞恩回来了吗?”
这副温柔的皮囊下,是高高在上的漠然。
如果不是许冠玉惹了事,岁辞恩一个omega在山上突然失踪,他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这些人的生死,和他有什么关系。
季永怡脸色难看起来,“他刚刚回来了…”
“人呢?”
“走了。”
晚上九点,岁辞恩被推进东城医院急诊室。
十分钟后,医生打了吊瓶,里面是营养液。
虽然手腕上的伤口早就止了血,纱布上也沾了不少干掉的血印。
医生拆开,清理干净,重新涂药包扎。
岁辞恩躺在急诊室角落的病床上,乌发散在枕头上,小脸苍白,额间冒汗,一声痛吟。
宋鹤卿抓住岁辞恩的手指,方便上药。
他俯下身,用指腹蹭掉眼泪,在omega的耳边一字一句的哄道,“宝宝,很快就不疼了。”
…
岁辞恩从小就是一个很乖很聪明的小孩,他的父母是年纪轻轻大有可为的企业家,五岁那一年,意外遭遇了车祸。
离世前,在IcU里待了将近一个月。
在岁辞恩的记忆里,关于父母最后的记忆是从医生宣布爸爸脑死亡开始的。
在他还不明白什么是脑死亡的时候,很多亲戚出现,开始争着打着要他的抚养权,他们亲热的喊他小辞恩,和他说有多爱他。
妈妈临终托孤,没有选择那些人,把他交给了好友一家照顾。
那时,五岁的小辞恩,每天被护士姐姐牵着手,穿好隔离服走进IcU里,去看昏迷的爸爸妈妈,给他们讲故事。
他等了好久好久,妈妈终于醒了,只活了不到一天时间。
长大后,他才知道,这叫回光返照。
“宝宝,你以后跟着季阿姨要听话,爸爸妈妈不能再照顾你了。”
“你是最好的宝宝,好好的长大,妈妈真的很爱你。”
爸爸妈妈,他真的已经足够顺从了。
从十多岁开始,岁辞恩已经知道靠自己,他一步步的考上了有奖学金的高中和大学,趁着假期打工教课,有时会做小时工,有时会跑去美术补习班当助教,尽量不去花季家的钱。
岁辞恩没有对不起季家人,也没有不好好学习,更没有荒度时光,他健健康康的长大了,成为很优秀的人。
在他被关在山上的休息室时,在他请求季家双胞胎给他打开门被嘲讽一样拒绝时,在他得知自己只是一个“玩物”时,仅剩的的情感也被消磨干净。
他以后都不要听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