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开出不久后,一辆黑色吉普车从路边出现,卡在了后面两辆车前,完全中断了追踪。
正戴着黑色鸭舌帽的Alpha拉下车窗,冷冰冰的扫过。
他按开耳机,“嵇施,跟踪解决了。”
正开车的嵇施对着竺寻雪比了比手势,“安全。”
竺寻雪看着后面平静的街道,突然也会觉得无比厌恶。
他紧紧抓着手机,尽量轻松的和后面开车沈清黎的打电话,告诉祖父母,一切都很安全,不用担心。
医疗研究所,住院部。
晚餐结束后,岁辞恩吃了有镇定成分的药,医生新开的,为的是让他好好睡一觉,缓和情绪。
听到竺寻雪说要过来,岁辞恩一点都没有觉得困,乖乖的站在病房的镜子前,漂亮清澈的乌眸里闪着乖软的笑,一板一眼的整理好衣服后,朝着宋鹤卿抱过来。
毛茸茸的小脑袋贴在胸膛前,亮晶晶的眸子抬起。
“宋鹤卿,我和妈妈真的很像吗?”
Alpha松开手臂,他半俯下身,摸摸小脸,拿起旁边的梳子,慢慢的整理头发,“像。”
今天真的很辛苦,最后出来的时候,已经没什么力气了,扶着墙往外走。
宋鹤卿把他抱回病房,刚刚休息了一会儿,现在提前收拾自己,是想让自己的状态看着好一些,不让老人家那么的担心。
“那他们看到我也会高兴的。”
“宋鹤卿,你一会儿能不能扶着我,我有些站不稳。”
宋鹤卿放下梳子,用皮筋给他扎起头发,幽蓝色的清冷眸子里,闪烁着心疼的意味,他说,“好。”
“宝宝,他们会喜欢你的。”
“也会喜欢你的。”
岁辞恩踮起脚,亲了亲宋鹤卿的唇角,抱着他的脖子,软声问他,“你是在难过吗?”
即便现在不是什么好状态,也想要去温暖身边的每个人。
“我在为你感到开心。”
此刻,更多的是心疼。
岁辞恩怕自己睡着,没有去看书,他坐在阳台的小桌子边,翻看宋忻慕小朋友送来的故事书,肩上披着一张厚毯。
病房门被敲响的时候,岁辞恩立刻站起来了。
宋鹤卿朝他走过去,对着门外的竺寻雪说,“进。”
两位老人相继走进来,在看到岁辞恩的第一秒,停下了脚步,竺寻雪搀扶着祖母,只听到她说,“和如仪长得真像啊。”
祖父拄着拐杖,头发花白。
他的眼眶也渐渐红了,“你是辞恩。”
宋鹤卿不着痕迹的扶着岁辞恩。
岁辞恩的涂了淡粉色的润唇膏,好让气色看起来没有那么差,他紧张的抓着岁宋鹤卿的手臂,几乎半个身体都倚在他的身上,白皙小脸抬起来。
“您好,我是岁辞恩。”
一如小时候一样爱笑,温软的眸子瞧着前面两位老人,谁都能感受到他的温和气场。
没有悲伤,也没有痛苦。
他只是在笑着看向他们,像是隔着漫长的时光,看到了当初母亲怀念时的样子。
“我妈妈曾和爸爸说,她有一个很温柔的母亲,以及一个慈爱的父亲,她愿意为自己的未来负责,只是时常会思念您。”
宋鹤卿扶着岁辞恩往前走。
岁辞恩的身上,总是有很多的爱,他伸出手,轻轻的握了握祖父的手,是看出了老人家的想要靠近,却害怕吓到他的犹豫情绪。
“我很开心能够见到您。”
“我母亲离开前,没有告诉我这些事情,我想她也是不想让你们担忧,想让家人都以为她在某个地方好好的生活着。”
祖母忍不住掉了眼泪,“我的囡囡,她是最聪明的孩子。”
“我当初就不应该把她留在家里。”
整个病房里,渐渐弥漫着一种悲伤的氛围。
岁辞恩眼眶很红,他一开始忍住了没有哭,在被祖父母抱住后,怀里的气息温暖,应该是妈妈所想念的。
一想,眼泪啪嗒嗒的掉着,情绪波动很快。
宋鹤卿安静伫立在一旁。
嵇施出去打电话,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份文件,他走到宋鹤卿旁边说,“人带过去了。”
“嗯。”
宋鹤卿眉眼不动如山,注意力全在岁辞恩的身上。
他掏出手绢,蹲下来,放在了岁辞恩的掌心里,声音低低的,充满了温和的意味,“不是说要开开心心见面吗?”
现在掉了好多眼泪。
岁辞恩伸手,钻进了他紧握的手指中,另一只手抬起来,给自己擦眼泪,“我不哭。”
好乖。
祖父祖母询问宋鹤卿关于岁辞恩的身体,养好身体是眼下最重要的。
“我有打算针对辞恩的症状研发新药,或者用中医慢慢疗养,一切都要等研究组的结果决定。”
祖父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放到了宋鹤卿的手里,“我知道宋家不缺钱,这里有五千万,这是我们对辞恩的一份心意,密码是他妈妈的生日。”
“我们年纪大了,是做不了太多事情。”
“有什么需要的,找小雪。”
宋鹤卿没客气,他应了,亲自把祖父祖母和竺寻雪送到停车场,足够的成熟稳重,让人很放心。
“等他身体好一些,我们一起去看望您。”
宋鹤卿回去,他拿起桌子上的文件拆开。
两个小时前的微表情分析,嵇施上传完,发给了竺寻雪一份。
和他设想的差不多。
每个人的神色都有说谎的部分。
他敲了敲浴室的门,岁辞恩在用毛巾擦掉脸上的水珠,他的肤色,白色几乎透明,眼尾红红的可怜,“宋鹤卿,我…没哭…”
宋鹤卿走进来,随手关掉了门,隔绝了外面沈清黎和嵇施的交谈声。
他拿过一旁的面霜,斯斯文文的低下头。
“宝宝没哭,我作证。”
面霜盖子打开,冷白指尖捻起面霜,轻轻柔柔的给涂上来,“我们辞恩今天开心吗?”
“开心。”
岁辞恩的手抓着衣服下摆,慢慢的松开,压在一旁的大理石台面上,指尖透着粉白,“我们能够相认,已经是很好的事情了。”
宋鹤卿把面霜盖子合上,他拿起毛巾,擦掉了台面上的水珠,直接把岁辞恩抱了起来。
小腿在半空中动了动,拖鞋滑掉。
Alpha拎起领口的那抹红线,他把玉观音拿了出来,上面沾了岁辞恩的体温,是一种温凉感。
“我拿着这块玉去开光的时候就在想…”
“岁辞恩,我只要你幸福。”
宋鹤卿薄唇微抿,“你现在有因为我感到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