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岁辞恩闭上眼躺在了心理诊疗室的椅子上,手脚一片冰冷,连同唇色也是一片苍白。
周围黑漆漆的,看不到一丝光亮,气氛极度压抑。
岁辞恩仿佛陷入了虚空之中,无限下坠,没有任何的人和事可以拉住他,周围都是冷冽的风,冷的发抖。
他很轻易的就能死掉,像一株临近枯萎的花。
破败凋零。
心理医生的声音在黑暗密闭的空间里响起,“辞恩,你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光是什么?”
是什么时候呢…是待在父母怀里的幼时,还是拿到通知书看到爷爷奶奶的笑脸,又或者是一睁眼就能看到宋鹤卿的每天清晨。
一道低低的声音响起,“和宋鹤卿…”
“你最想回到什么时候?”
他失去过很多,幼时看着父母离世,成年后送别了爷爷奶奶,今年更是得知了掩藏多年的真相。
岁辞恩的世界一次又一次坍塌。
“许多时候。”
许多次,他都在想如果可以改变就好了。
他活在愧疚里,也活在痛苦中。
从宋鹤卿意外出现的那天,漆黑的小小世界,渐渐多了光亮。
岁辞恩平稳的落在了一片柔软的草地上,他看着上方逐渐出现的暖阳,呼吸逐渐平稳,紧抓着扶手的手指也松开。
“你很喜欢他。”
“是。”
心理医生听着岁辞恩从一言不发到慢慢的去说这些日子里感到幸福的事情,和过去的每一次都不一样。
半年前,岁辞恩从医院出来后,状态越来越差。
沈清黎咨询了医生,带岁辞恩过来看,前两个月是一周一次,来的次数并不频繁,这一个月,岁辞恩第一次主动来。
诊治结束的时候,医生温和的说,“不要害怕,勇敢往前走。”
“你现在的状态比之前好了很多,不需要再吃药了。”
“因为你已经有了新的精神支撑,一个月后来复诊。”
医生打开门,外面正襟危坐的宋鹤卿起身,Alpha一身黑色的装束,气质显得有些凛冽,在望向岁辞恩的一刹那,恰如冬日冷梅绽开。
他俯下身,握住手,“辞恩,有没有不舒服?”
医院走廊里,岁辞恩微红耳尖,往前走了一小步,很主动的抱住了他,露出的一截手腕雪色柔软,软音冒出来了,“没有。”
“宋鹤卿,医生说我不用吃药啦。”
明明是世俗意义里,气质不相称的两人。
此刻,确是万分相配的。
医生微笑,很高兴自己的患者变得健康,“你好,宋先生。”
这世间的大多数人,都会困在囚笼里,有的是自己走进去的,有的是他人创造的。
宋鹤卿对着他点了点头,注意力依旧全在岁辞恩的身上。
他半搂着岁辞恩往外走,医生站在窗台边,一直看两人走下楼,出现在窗户下面的院子里。
今天是一个好天气,应该有好事发生。
总有人会是独属于你的那片春日暖阳。
…
检查完回工作室的那一天,岁辞恩在草稿纸上,沙沙画下戒指的雏形,他捧着脸,视线望向了来接他下班的宋鹤卿。
希望宋鹤卿会喜欢。
草稿本合上,仔仔细细的放在了背包里,宋鹤卿拎着他的包,变魔法一样从后面拿出一个山药泥做的中式小蛋糕。
当天晚上,岁辞恩撑着精神等宋鹤卿睡着睁开眼睛,拿出一个小绳子,准备测量无名指的尺寸。
Alpha抱的太紧了,他准备小心翼翼的起床,连连尝试了许久,只能用困倦的声音撒娇,“宋鹤卿,我要去卫生间。”
宋鹤卿眉头动了动,总算松开了手。
岁辞恩起来,从另一边爬下去,踩着地毯慢慢在床边蹲下来。
好困难。
宋鹤卿的手是握着的。
岁辞恩的指尖碰了碰宋鹤卿的手,从缝隙里钻了过去。
宋鹤卿却是同他十指紧扣起来了,伸手一拉,把岁辞恩直接抱到了怀里,下巴压在岁辞恩的锁骨边,声音低低的,有些黏糊,“宝宝,你在干什么?”
“没…没干什么…”
想要创造惊喜,太难了。
第一次,失败。
太困了,等不到宋鹤卿再次睡着,岁辞恩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次,宋鹤卿半夜办公,岁辞恩熬不住睡着了。
第三次,岁辞恩把草稿整理好,抱着去找了沈清黎,沈清黎听了他的话,问他,“上一次的蝴蝶戒指,宋鹤卿戴着不合适吗?”
“有一点大。”
omega丧气的趴在桌子上,头发上翘,毛茸茸的可爱,“我早知道上一次量了。”
沈清黎rua了rua,支持弟弟,“喊个哥哥,我来帮你。”
“哥哥。”
“乖宝。”
当天下午,嵇施去找了宋鹤卿,“你们两个的戒指尺寸多少?”
宋鹤卿蹙眉:“怎么了?”
嵇施给他看了一眼拍卖行最新展出的对戒,“我在想,你们都在一起了,送一对情侣戒指。”
一旁的岁辞恩:“……”
嵇施把量尺码的软尺递给宋鹤卿。
宋鹤卿垂眸量了,走过来把岁辞恩的也量了,“给我们挑个好看的。”
嵇施记下数据,他表示:“必须好看。”
你老婆做的戒指,哪有不好看的。
嵇施朝着沈清黎看过来,“让我量一量。”
沈清黎速度极快的收起手,“不。”
只有岁辞恩抬手,揉了揉迷茫的小脸,这么简单直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