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大荒可谓是风起云涌,热闹非凡。
先是辰荣义军被西炎王孙一举拿下,彻底消灭。
西炎玱玹以如此功绩一举成名,已经告别了皓翎王,准备前往西炎,接过自家父亲和姑姑的曾经势力。
再是病重已久的青丘公子,终于好了一些,可以出来见人了,青丘无不欢腾雀跃。
当然了,也有一些不好的小插曲。
青丘家的大公子涂山篌,不知中了谁的暗算,灵脉尽废,再也无法修炼。
还有就是与涂山家退婚的防风小姐,与其二哥外出游历散心,久久未归。
青丘涂山府邸。
“少主,防风家传来消息,意映小姐和防风二公子外出云游,不知归期。”
静夜恭敬的,朝着书桌旁翻看公务的涂山璟汇报。
已然拆掉绷带露出真容的涂山璟,神色淡淡的,再也没有往日的温和有礼。
反而自带着一种清冷厌世之感,让一直跟着伺候的静夜有说不出的含义。
一想到自家少主回来这段日子掀起的腥风血雨。
静夜就忍不住一阵发抖,说话办事越发诚惶诚恐。
而涂山璟听完这话之后,眉头一皱,语气带着些许责问。
“可有查到去往何处?”
静夜低头行礼,乖巧的回答。“防风氏防守严密,我们的人并没查到,只是听闻一开始意映小姐,确实被防风二公子带回了家。
但二人待了没有多久,就在少主刚回来的时候,这兄妹二人便离开了防风家。
我们的人查到,听说防风小姐和防风家主起了冲突。不欢而散,这才愤然离府。
防风二公子担心妹妹这才跟了上去,二人一起离开。”
涂山璟眼眸微转,便已经猜到了前因后果。
拿着纸张的手微微攥紧,眼神也越发幽深。
“我让你查的那件事查到了吗。”
静夜点了点头,恭敬的将手边一直拿着的卷轴递了上去。
“这是我们派人偷偷画下来防风家小公子的画像。”
虽然早就知道了结果,可涂山璟还是想看看这个孩子到底长什么样。
精致的画卷缓缓展开,一个非常玉雪可爱的孩子映入眼帘。
那孩子与意映长得有七分相像,却有一双十分狭长极有辨识度的丹凤眼。
涂山璟忽然笑了,他笑的犹如春风拂面,温和多里,像极了不染尘埃的青丘公子。
“多好看的孩子,只是可惜长了这么一双眼睛。”
静夜有些不知所措,但是还是主动开口。
“奴婢已经调查过了,这孩子一直跟在防风家主身边,由防风家主亲自教养。
听闻是二公子在外面浪荡的私生子,虽然是私生子,但备受宠爱。
只是,防风氏为了名声,并不让其与意映小姐接近,说是怕影响了意映小姐。”
涂山璟应该是愤怒的,可是一想到那天在院子里听到那人哭的梨花带雨,满满都是对孩子的思念。
涂山璟又忍不住的心疼。
想到自己和玱玹的交易,涂山璟伸手摸了摸自己受伤极为严重的腿骨。
生在涂山家什么灵药都有,一心想要变回完美的涂山璟,自然极尽全力的配合医治。
只是他的腿终究落下了病根,没有办法恢复成原来那般灵活自如。
那是他一生之殇,也是他打定主意要隐藏一辈子的秘密。
他不能让意映知道那个被围进尘埃里的人是他。
所以他要抹除自己在那里的所有痕迹。
只有把那个秘密牢牢的锁在心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
才不会有人发现高高在上的青丘公子,早就已经肮脏如地下的淤泥。
只有这样他才配得上天边那轮明月,才能妄想着将明月拉入怀中。
“关于我的婚事,尽快催人去办,当初退婚之时并未经过我的同意,如今,我既然已经大好,自然要继续这门婚事。”
“是,奴婢立刻去回禀老夫人一声。”
涂山璟点了点头,将视线转向了自己右侧墙面上挂着的一幅巨像。
那是一幅真人大小的画像画中的女子纤毫毕现,惟妙惟肖。
是曾经的青丘公子,一笔一笔描绘出来的心上人的模样。
涂山璟站起来漫步走到画像前。
目光里隐藏着深深的痴迷和执着,以及无尽不可诉说的阴暗。
“意映,快回来吧,回来完成我们的婚礼。”
静夜悄悄退下,不敢出声,生怕打扰了自己的主人。
只是走出房门不远之后才略带担心的回头望了一眼。
少主变了,变了很多。
作为从小陪着少主长大的贴身婢女。
静夜可以算得上是最了解涂山璟的人之一了。
一想到少主这次回来身上的那些伤疤,静夜也忍不住埋怨起了老夫人。
都是他们,要不是他们的错,少主那么温和善良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只不过一想起兰香,静夜还是忍不住有些悲伤。
自家少主究竟是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才会如此。
不过兰香也好, 涂山篌也好,还有那些暗中叛变投靠大少主的管事奴才们也好。
他们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一想到少主如今唯一的执念,静夜坚定了眼神,朝着老夫人的院落走去。
西炎城,朝云峰。
西炎王看着跪在地上的孙子,眼底闪过一丝满意和思念,只不过这一刻都在对方抬起头来时被遮掩起来。
下一刻他便又换上了那副威严甚重,不苟言笑的模样。
“玱玹,这次回来,你可做好了准备。”
玱玹跪在地上却挺直了脊背,目光直直的望向眼前的老者,语气坚定。
“孙儿早已做好了准备。”
望着风度翩翩,俊美非常的孙子,西炎王不疾不缓的挥了挥袖子。
“起来吧。”
“是。”
站起来的玱玹,如今身姿如玉,挺拔笔直,已经长成了成人模样。
西炎王眼神一阵模糊,仿佛看见了当年跪在自己面前,求自己不要送走小夭的孩子。
“当初你跟我说你要成为西炎的王,这么多年了,你的想法可有何变化,”
玱玹微微一愣,仿佛想起了年幼时的自己。
当年父母去世,亲人离散就连小夭都被送走的时候,自己曾经跪在地上和他的爷爷说过。
他要当西炎的王,他要保护小夭,他再也不会让自己在意的人离开受伤。
如今在听到这句话,玱玹却忍不住内心悲凉。
只是面对西炎王,他并不敢太过走神。
只是仍然与其坚定地回答对方。“孙儿的志向从未改变。”
西炎王叹了一口气,仿佛想起了前些时日收到的信件。
语气中带着说不出来的悲伤。
“小夭死了。”
短短的四个字,对于玱玹简直是晴天霹雳。
“什么!怎么会胡说!爷爷,你怎么可以诅咒小夭!小夭没死,她只是失踪了!”
眼见少年仍然会失控,西炎王眼底的悲伤褪去了一丝。
“你妹妹身体里有玉山的神器驻颜花,神器认主,只要主人没死,玉山那里都会有感应。
所以这些年我和俊帝才会一直坚持的寻找小夭,可是就在前些时玉山来信。
驻颜花彻底失去感应,成为无主状态,也就证明着它的主人已死。
不然没有人能从小夭那里得到驻颜花。玱玹,认清事实吧。”
意映是真没想到玉山如此神奇,多亏她没认主,要不然说不得还有麻烦。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小夭怎么会死呢!爷爷!你骗我!你在我试探我对不对!
你是想考验我,想要看看我到底…”
“够了!”
仅仅两个字,带着无尽的帝王威压,彻底恢复了玱玹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