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三点,张蓁蓁午睡醒来,听到李自勤在院子里说话,她开心地站在二楼走廊窗前往楼下看,却看到李自勤在和林心聊天。她打开窗户,对着楼下喊了一声:“李自勤,你上来。”
李自勤抬头看到她,满脸欣喜:“蓁蓁,你醒了,我刚上去你在睡觉,就没有打扰你。我现在上来。”
李自勤没有发现张蓁蓁阴沉的脸色,对林心说:“你先坐一下,我上楼去了。”
林心是李自红的小姑子,与李自勤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学,大学同一届不同专业,林心追求过李自勤,也被李自勤拒绝过多次。张蓁蓁上大二和李自勤确定恋爱关系前,曾让李自勤写过一份保证书,保证与林心以前没有过任何暧昧,以后也会始终与林心仅限于同学关系。
李自勤上楼后,张蓁蓁扭头进了房间,李自勤感觉出她的情绪不对,温柔地问:“蓁蓁,怎么心情不好?”
张蓁蓁坐在床边上,瞪着眼睛说:“你聊得很开心啊。”
李自勤急忙自救:“林心听说你带着孩子回家来住,过来看看你,我告诉她你在睡觉,她才没有上来看你,我们就在楼下聊了一会儿。”
张蓁蓁感觉心里不舒服:“我不想发脾气,但是我必须把我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我是第一天回家吗?我在家里住了半个月了,她早不来看我,非要等你回来了才来看我,说她没有居心,你信吗?你去问问她,她在济南,是怎么知道你周末回崂山的。”
李自勤抱住她:“我错了,我不该和她聊天,你不要生气,你才出了月子十几天,不能生气,不值得为了这点儿小事气自己。”
张蓁蓁板起脸:“李自勤,这可不是小事。如果你不在家时她来看我,我保证热情接待。但她偏要挑你在家的时间来看我,我就不高兴。你让她走吧,我不见她,这是我的态度。”说着找出手机,给庄敬打电话:“妈,你在家吗?你到我衣柜最下面的抽屉里,找一个透明的文件袋,里面只有一份保证书,你拍一张照片发给我。”
李自勤想了想,没敢下楼跟林心说让她回去,正好小婴儿醒了,李自勤急忙抱儿子,转移话题说:“咱们得抓紧时间给儿子把名字确定下来吧。”
庄敬听女儿的声音不是很开心,放下正在看的书,到张蓁蓁的卧室里,打开衣柜最下面的抽屉,里面有十几个文件袋,翻了几下,还真的找到一份保证书,她拿出来看了一下内容,猜测是女儿与李自勤吵架了,需要用到这份保证书。她拿到客厅窗前,认真地先用手机扫描成文件,后又拍了照片,发给女儿,留言说:一定要拍死在萌芽状态,不要让自己不开心,也不要给自己留后患。
庄敬打电话问高晓佳是否认识一个叫林心的女孩子,高晓佳说认识,是李自红的小姑子,听庄敬问长相怎么样,高晓佳以为她是想给林心介绍对象,笑哈哈地调侃她:“你要是想给林心介绍对象,最好先见一下她再做决定。”
听庄敬问为什么,高晓佳说:“怎么说呢?皮肤黑了一些,五官不是很端正,最大的问题是这姑娘特别自信,总觉得自己很美,说女人有皮相美、骨相美、心相美三类,说我是皮相美,说她是最高级的心相美。总之她是李云程亲戚中,我最不喜欢的人,没有之一。”
庄敬把高晓佳的话,在微信里告诉了张蓁蓁。
张蓁蓁看到庄敬的留言,并没有开心起来,打开保证书让李自勤看。虽然觉得张蓁蓁有点儿无理取闹,但低头是他一贯的原则,当即保证以后再不与林心单独来往。刚刚保证完,林心在楼下嗲嗲地喊:“自勤,你下来一会好吗?咱们的高中同学来看你了。”把“咱们”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张蓁蓁反而不生气了,洗干净手,给儿子吃奶:“快去吧,咱们的高中同学来看你了。”
李自勤站在二楼走廊窗前往下看,果然来了四位高中同学,正坐在凌霄花架下聊天,林心在热情地泡茶,感觉骑虎难下,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
打了招呼后回到屋里,他拉着蓁蓁的手:“蓁蓁,四位同学都是从县城特意来看你和儿子的,我先下去招呼一下,等儿子吃完奶,我再上楼来带你们下去。”
张蓁蓁看着他:“不是说来看你的吗?我不下去。”
李自勤摸了摸她的头顶:“林心不礼貌,咱们不能和她一般见识,你放心,我晚上不会让她在家里吃饭。”
儿子吃完奶,张蓁蓁抱着儿子下楼和李自勤的同学打招呼,还特意问:“你们是来看我儿子的,还是来看李自勤的?”
有一位脸型圆润的男同学哈哈笑着说:“我们是特意来看你的,上初中时就听说自勤有一个娃娃亲,今天终于得见真容。”
张蓁蓁把儿子放到李自勤怀里:“什么娃娃亲,那都是大人的玩笑话,当不得真。”
同学们笑起来:“儿子都生了,必须得当真啊。”
李自勤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让林心在晚饭前离开了。酒至半酣时,看着与公公婆婆一起围坐在婴儿车前的张蓁蓁,男同学在表达羡慕的同时,委婉地提醒他:“自勤,小嫂子人不错,为了保护你们这刻骨铭心的爱情,你还是和林心保持一定距离。可别说什么久在河边站,就是不湿鞋,你不想湿,一个浪头打过来,湿不湿都由不得你。”
庄敬晚上给女儿打了一个电话,问清事情原委后,嘱咐女儿再给李自勤砸一砸脑袋,把他脑子里的水往外控一控,别想保留什么比友情多一点儿比爱情少一点儿的感情。在庄敬这里,朋友就是朋友,爱人就是爱人,必须泾渭分明。
李自勤喝了酒,抱着蓁蓁保证林心就只是同学而已,而且是一个比较讨厌的同学,现在更讨厌了。
吃早饭时,李自红问弟弟什么时间回济南,李自勤白了她一眼:“想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
李自红皱起眉头:“你赶紧确定一下回济南的时间,林心想和你一起回去。她一个女孩子,你路上照顾着点儿。”
李自勤抱着儿子在院子里散步:“她都三十岁了,不需要别人照顾了吧。再说了,你要是不放心,你可以送她回去。”
李自红气得跺脚,向母亲告状,母亲白了她一眼:“自勤说得没错,都三十多岁了,不需要人照顾了。蓁蓁不愿意自勤和她来往,肯定是有原因的,你别瞎搅合。”
张蓁蓁给李自红和婆婆的对话发给庄敬,留言说:“你看我婆婆多英明。”
庄敬给她回了十多个赞,对着屏幕笑得一脸惬意。
张蓁蓁在崂山住了一个月后回到济南,见到父母,她惊呼:“爸爸,你的头发怎么白成这样了。”庄敬转头看了一眼,张之义原来只有零星几根白发,还天天矫情得要染成黑色的头顶上,头发竟然已经白了一半多。张之义接过外孙,逗着两个月的孩子:“说明姥爷老了啊,小满。”
在经过了激烈的争辩讨论后,最后确定小名为“小满”,大名叫李正谦。小名是张蓁蓁起的,大名中的“正”字是辈份,张之义起的名字是“李谦”,综合各路人马给起的几十个名字,最后确定大名为李正谦。张蓁蓁很喜欢,一是谦虚寓意好,二是与“挣钱”谐音,三是名字叫起来古典大气。
庄敬拍完照片后,忘记把保证书放回原处,一直放在客厅电视柜上,张之义找东西时看到保证书,拿在手里久久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