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养中心负责人人选确定在南京分公司总经理闻彬和设备物资采购中心总经理辛莘两人之间二选一后,领导班子讨论了三次,也没有确定下来。有人说这两人三四十岁,有精力有体力,正是年富力强干事创业的年龄,到康养中心太可惜了,除了金树理,其他人都认为应该选五十多岁的人来任负责人,最好是快要退休在原单位又不出成绩的人,做好了留下光彩一笔,做不好也不会影响后面发展。年轻人到这个岗位上,做好了怎么都好,一旦做不好,后面的职业生涯也就终止了。
康养中心负责人一直确定不下来,前期的推动工作一直由金树理负责,他深深怀念与潘志钢在柬埔寨并肩作战的日子。在听取了几百个建议后,金树理听到一个关键点:这个职务,脾气性格必须好。在五花八门的意见中,这一条重合率最高。很多人都认为,康养中心与老人打交道,火爆脾气动不动就拍桌子训人的闻彬不合适。天天对人一脸微笑,看着不温不火却能解决复杂问题的辛莘在讨论中逐渐成为最后人选。
吃晚饭时,金树理听妻子和女儿聊相亲的事。三十岁仍待字闺中的女儿金承悦天天被母亲逼着去相亲,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好在并不影响母女感情。
最近金承悦与一位大学老师相亲后在交往,对金树理说:“爸爸,我最近交往的这个人是大公集团子弟,我们小学还都是在大公小学上的,只是他比我高一届。”
金树理说那不是挺好的,知底知根。金树理妻子说:“好什么好,门不当户不对,他们家上两代都是普通工人。”
金树理看着妻子:“你父母也是普通工人,你自己也是普通工人,我也是普通人,这不正好门当户对吗?”
金树理妻子听了哈哈大笑:“老金,你这么一解释,我还觉得咱们家配不上人家呢,我母亲不是工人,是家庭妇女,咱们家闺女是普通本科毕业,哪里配得上人家名牌大学毕业的博士啊。”
金树理不乐意了:“我闺女人品中正,体健貌端,家庭富裕,有房有车有工作,配名牌大学毕业的博士绰绰有余。”
金承悦不明白了:“爸爸,你的意思到底是配还是不配。”
金树理看着女儿:“爸爸只希望你一辈子过得开心,只要对方人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金承悦说:“开心那还不简单吗?只要自己想开就行,你看我妈,什么时候不开心过?我小时候咱们家住十平米的房子,妈妈每天照样都开开心心的。你去柬埔寨,一去两年,我想你,有时候会哭,妈妈就说,悦悦,等爸爸回来,咱们就可以住大房子了,你可以有自己的房间,挂你喜欢的粉红色窗帘,开不开心啊。我就傻傻地笑起来。”
金树着看着胖乎乎的妻子,心想开心是一种了不起的能力。让别人开心,自己也开心,是最高级别的情商;让别人开心,自己不开心,这是自虐;让别人不开心,自己开心,这是自私。
康养中心负责人人选,在他心中确定下来。
辛莘出差回到济南后接到任命通知,找到庄敬:“庄姐,我都想给你上柱香拜一拜,问问你是怎么想到用我来挡刀的。”
庄敬领着他到准备建康养中心的老宿舍区转了一圈,站在堆着旧家具的操场上说:“如果能成功,你将来一定会感谢我。如果失败了,那就是你的能力问题,你也怪不到我身上。”
辛莘看着阳光在宿舍楼上打出的侧影:“我在这楼上从出生住到六岁才搬走,谁想到还会回到这里来。”
辛莘、庄敬和确定负责康养中心后勤事务的陈总开始搬到临时办公室集中办公。三个人做的第一件事是招兵买马扩大队伍,第二件事是到全国各地参观养老院,取其长补其短,最后确定名称为“大公集团文运康养中心”,宣传口号是“文化养心,运动养身,健康养老。”
庄敬没有想到,高晓佳会报名到康养中心工作,她给高晓佳打电话,让她再考虑一下,一旦出了工会,想再回去可就难了。高晓佳说回家和李云程商量后再答复她。
准备资质申请资料时,庄敬问女儿的幼儿园资质是如何办的,张蓁蓁说不知道,是李自勤给办下来的,她没有参与过。庄敬感叹“人同命不同”,身为母女,看女儿找的丈夫,全方位服务到位。
谁也没有想到,装修方案刚进入审批流程,建设资金还没有到位,康养中心资质申请还只是在准备阶段,大公集团民间组织的入驻人员预报名却先行一步,人员报满。有不少人还愿意提前预交定金。
辛莘对刚来的十名工作人员开会时说:“越是这样,我们的工作越是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如坐针毡,必须努力做好,因为这些人都是冲着大公集团这块招牌来的,不是冲康养中心来的,我们不能砸了大公集团的牌子。”
刘博学每天都会抱着一堆资料来找庄敬,请教各类问题。庄敬发现他工作耐心细致,比自己更适合人力资源部工作。辛莘看庄敬和刘博学热烈讨论职工培训项目和内容安排,想起自己刚参加工作时潘志钢手把手教自己时说:“我认真教,你认真学,这叫做传承。”
刘博学心满意足地走后,他问庄敬:“咱们单位真的没有人能联系上潘总吗?”
庄敬忙得好久没有想起潘志钢了,她看着辛莘满脸的真诚,心有戚戚:“我不知道。我去年去五台山时,他还见了我一次,后来听说不在五台山了。”
辛莘放下手里正在研读的国家关于建设养老院的相关管理制度规定,搓了搓自己的脸,皱着眉头说:“我就是想不明白,潘总那么豁达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就出家了呢?”
坐在庄敬对面的陈总插了一句话:“也不算突然,老潘一直生活得不是很开心,后来几年越来越不开心。”
庄敬想起潘志钢醉酒后哭着说“我为什么要考大学”“我为什么要在济南工作”,感觉陈总才是那个懂潘志钢的人。
辛莘站起来,下决心说:“我要找到我师傅,只有看到他过得好,我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