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该喝安胎药了。”轻柔的声音如同春日微风,悠悠地飘入曹琴默的耳中。
这熟悉的叫醒声让她混沌的脑海瞬间清明了一瞬,随后,她缓缓睁开眼睛。
入目是屋内那熟悉的摆设,雕花的木床,淡蓝色的纱幔,还有精致的梳妆台。
曹琴默微微动了动身子,心中的震撼如潮水般翻涌。
她真的重生了,回到了这一切尚未开始之时,一切还来得及。
曹琴默定了定神,看着端着药碗的音袖,轻声说道:“你先放那儿吧,刚起来有点头痛,我等一会儿喝。”
音袖恭敬地将药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担忧地看着曹琴默,“格格,您可要保重身子,如今您怀着小主子,可不能有丝毫闪失。”
曹琴默微微点头,目光在侍女身上停留了片刻,心中一动,不着痕迹地问道:“今日是什么日子了?我这脑子,越发糊涂了。”
音袖连忙回答道:“格格,如今已六月末,您怀着小主子也有九个月了,下个月便要生产了呢。”
曹琴默心中一紧,九个月了,时间紧迫。
上一世,她在这后宫之中如履薄冰,为了生存不得不依附华妃,却也因此让自己和温宜陷入重重危机。
这一世,她定要改变命运,保护好自己和孩子。
曹琴默微微叹了口气,对侍女说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音袖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曹琴默靠在床头,思绪万千。
她已经知道了年世兰点的欢宜香里面有大量的麝香,那现在她肯定就不能再跟年世兰再住在同一个院子里了。
怪不得上辈子温宜的身体一直不好,还爱生病, 皇上也真是好狠的心,让年世兰抚养温宜,而温宜日日都闻着那欢宜香,恐怕日后也会于子嗣有碍,这当真是一点也不为温宜着想。
想到这儿曹琴默不免也对皇上带着一丝埋怨。
而现在为今之计,就是尽早地搬出年世兰的院子,那她可要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做。
因着曹琴默的月份大了,宜修便免了她的每日请安。
宜修心中盘算得清楚,这曹琴默如今身子重,行动多有不便,若是在请安的路上出了什么岔子,那可难免会被王爷怪罪到自己头上。
她可不想在这个关键时候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曹琴默在自己房中,靠在软榻上,看着正在忙碌整理衣物的音袖,心中思绪万千。
突然她微微蹙起眉头,看着音袖开口问道:“音袖,你且过来,我有话问你。”
音袖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走到曹琴默身边,恭敬地问道:“格格有何吩咐?”
曹琴默凝视着音袖的眼睛,缓缓问道:“音袖,你是否真的忠于我?”
音袖一听,立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神色坚定地对天发誓道:“格格,奴婢自打进了这王府,就一直跟在格格身边,奴婢对格格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若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曹琴默微微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讽刺。
择一主而侍终身的奴婢真的有吗?
上一世音袖虽然也对自己忠诚,听着自己的吩咐,但最后还不是在她日日喝的汤药里面下了毒。
她那么相信她,最后也没想到,竟是她将自己送上了黄泉。
或许是因为皇上的默许,她反抗不了才这样做,但不论怎么说她还是背叛了她。
但现在自己手上可用的人少,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可以先用着她,等到了时机她们主仆就不必再见了。
曹琴默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音袖,我想搬出年侧福晋的院子。你也知道,我如今怀着孩子,若是日后生了孩子,还在这院子里,便永远脱离不了年世兰的桎梏。我和孩子的命运,也会一直被她掌控。”
音袖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格格,此事确实棘手。年侧福晋向来跋扈,她定不会轻易让格格搬出去。”
“但奴婢定会竭尽全力帮助格格达成心愿。”
有你这句话就好办了,于是,第二天还在用早膳的时候,曹琴默就忽然捂住肚子,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低呼道:“哎呀,我的肚子……”
音袖顿时慌了神,急忙吩咐身边的小丫鬟:“快去禀报福晋和王爷,就说格格肚子疼。”
然后自己则飞奔着去请府医。
不一会儿,府医匆匆赶来。
经过一番仔细诊断后,府医捋着胡须说道:“格格莫要惊慌,这是月份大了,胎儿在母体内有时会活动,这样难免引起的腹痛。”
“我开一份安胎药,喝着便会好转。”
胤禛得知消息后,急忙赶来。
他走进房间,看到曹琴默脸色苍白,心中涌起一丝担忧,到底还怀着他的孩子。
他看向府医,问道:“曹格格情况如何?”
府医恭敬地回答道:“四爷放心,格格并无大碍。只需安心调养,按时服药即可。”
胤禛微微点头,转头看着曹琴默,温言说道:“你且安心养胎,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出来。”
曹琴默虚弱地笑了笑,说道:“多谢王爷关心,妾身定会好好养胎。”
“好,那你先好好休息吧,本王还有事便先走了。”胤禛微微颔首,显然来得匆忙。
“好,恭送王爷。”曹琴默费力地想要起身行礼,却被胤禛抬手制止。
“你好好歇着,不必多礼。”
胤禛刚转身离开,就与前来的宜修擦肩而过。
胤禛脚步一顿,吩咐道:“福晋,曹格格月份大了,你要好生照顾着,莫要出了差错。”
宜修微微福身,恭敬地应道:“王爷放心,妾身定会照顾好曹格格。”
胤禛微微点头,便匆匆离开了。
宜修带着一众侍女缓缓走进曹琴默的房间。
曹琴默见到宜修,连忙要起身行礼,宜修快走几步,扶住曹琴默,温言道:“你如今身子重,不必多礼。”
曹琴默感激地看着宜修,说道:“多谢侧福晋关怀。”
宜修坐在一旁,看着曹琴默高高隆起的肚子,心中思绪万千。
她知道曹琴默怀的是一个女儿,这次出事本以为她熬不过去没想到竟然无事,虽觉得有些可惜,但也没有对她动手。
毕竟现在王爷关注着,她不能轻举妄动。
宜修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说道:“你安心养胎,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这府里上下,定会好好照顾你和孩子。”
曹琴默谦卑地说道:“侧福晋如此关怀,妾身感激不尽,妾身定会小心谨慎,为王爷诞下健康的孩子。”
宜修微微点头,又叮嘱了几句,便起身离开了。
曹琴默看着宜修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警惕。
宜修可不是什么好心肠的人上,上一世暗中打了多少人的胎,还端得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这边,书房内,胤禛面色阴沉地坐在书桌后,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府医。
“今日你给曹格格诊脉之时,本王瞧着你神色有异,究竟所为何事?”
府医惶恐不安,连忙跪地,声音颤抖着回答:“回王爷,刚才给曹格格诊脉,发现曹格格腹痛是因为身体里面有麝香。”
“如今万不能再接触麝香,否则对母体和胎儿皆有极大影响。”
胤禛眉头紧锁,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麝香?她如何会沾染上麝香?”
府医小心翼翼地回答:“王爷,曹格格长期住在年侧福晋的院子里,这麝香……或许是在那里沾染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