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埃面无表情的继续发问:“那你打算去吗?”
“l眼。”老人只吐出这个词,克里埃再一次付清钱后老人雕塑一样僵硬的吐出一个字“去。”
“为什么?”克里埃的问题对于老人无关紧要,他仍是固执的说:“1眼。”
老人像台机器一样走着设定好的程序。“我想最后像个人一样的吃一顿饭,我想做个人。我知道我是个垃圾迟早都要腐朽,但在快要彻底烂掉的时候我诞生出了妄想我想最后像个人一样死去。”
“你有什么最想做的事?”“1—眼。”老人的话语第一次出现了停顿,他那颗浑浊的眼珠好像转动了一下。
“如果能实现的话,我想抽一根烟。”
克里埃转身离开了胡同,一会过后老人正打算重新躺回去时克里埃就重新站在垃圾箱附近。
克里埃往垃圾箱里丢了打火机和一盒崭新的香烟,克里埃看着吃惊的老人说:“我只是扔了我不喜欢的东西,你不想尝尝这个被丢弃的东西吗?”
老人颤颤巍巍的拿起香烟如所获“至宝”般轻轻抚摸,这种场景他在梦里也未尝没有想过,不止一次,不止一次……
“我给你点一根烟吧。”克里埃拿起他丢过去的打火机,老人第一次不像机器一样死板从现在第一次大笑似要把这些年的笑都笑出来,把肺笑出来,把心笑出来,把自己的一切都笑出来。
老人吸着香烟像是在享受至宝。克里埃其实很讨厌烟,他连一点烟味也闻不得,他忍受不了一一刻对他来是古怪味道的烟味。
但克里埃仍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老人吸烟,老人吐出一个又一个烟环,那些烟环飘向空中一如带着人性光环的天使飞往天堂。
老人吸完了一支烟静静望向空中,克里埃仍面无表情的继续发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老人这一次没有再谈钱而轻笑道:“现在。”这一刻他像个人而不是以往的垃圾屑。
“可你的烟还没吸完。”克里埃有些不解。
老人抚摸着烟盒痴笑着说:“有些东西吸多了就没意思了,况且我的身体也撑不住了。”
克里埃看到垃圾箱里有一个被擦的很干净的面具,那是一个形象生动的红狮子面具。
老人见克里埃看到面具就说:“这面具是我孙女最喜欢的东西,现在已经没用了。你要是喜欢就拿着吧,这是我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东西。”
老人看着面具眼中闪过泪花,克里埃轻轻拿起面具放进他随身带着的包里,随后克里埃帮着老人从垃圾箱中搀扶出来。
“小伙子能先帮我去一些地方吗?”老人有些奢求的问着,克里埃轻声说:“行。”
第一个地方,那是老人之前年轻工作的酒吧,老人站在门口发着呆。
第二个地方,那是老人与他妻子第一次相遇的衣服店,老人站在远处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此生中最幸福的笑容,这个笑容在老人之前的时光里也出现过。
第三个地方,那是一个因时光伟力而破烂的房子,这是老人一家曾经居住的地方。在这个地方老人一会又是哭又是笑。
第四个地方,那是一个跟老人一样处境的中年人所住的垃圾箱,老人把打火机,香烟,以及所有的钱都扔了进去。中年人痛哭流涕的跪下感谢老人,老人只是傻笑着没做任何回应。
最后老人跟克里埃说:“小伙子在都市里好人往往都不是长命的那个,以后你这份善良很可能会害死你,以后你还是收起来吧。在都市像你这样的人可活不久。”
克里埃静静地看着老人问:“那你呢?”
老人自嘲的笑了笑说:“确实,我没资格说别人。”
克里埃看着前方说:“好人这个高尚的词我还攀不上,在过去我还是个帮派里的人。”
老人明了的说:“我听着呢,正好我有段时间听你谈在路上说吧。”
克里埃回忆起过去“我跟他们没差多少,一切的改变都是那天我闯进一个私家工坊。她一个人把我打倒在地上,然后把我当作凳子吃起火腿嘭嘭。”
“后来我被她当作免费劳工来使用了,最后也不是无偿的她送我一件她最得意的作品。因为她的缘故我脱离帮派成为了一名收尾人,我跟着她学了些手艺然后……”
“她加入了那个古怪的乐队,因为原本死去的不莱梅乐队再次复苏招收了她这位新成员,之后她跟着他们一起不见了。”
“之后的混日子里我加入了一个事务所,我并不善良我只是偶尔会听点她的话。”
在路上克里埃说起不算好的过去,说完后克里埃也把老人送到了那个地方,老人松开手不再让克里埃搀扶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老人回过头和善的露出笑容全然没有死亡的害怕。
“谢了,小伙子。剩下的路无论是好是坏就让我一个人走吧,你该去走你的路了。千万别去我这里,这里没有留恋全是遗憾是最痛苦的绝路。”
里面的两个壮汉不耐烦的迎接了老人“吃完饭就赶紧上路吧,死耗子。”
在这家房子走廊里有着阴冷潮湿的摆布,最深处的房间时不时的传来人的惨叫声,老人仿佛什么也没听到的走向房子深处。
克里埃突然想去拉住老人,但最终他还是放下手站在原地。他又有什么权利去阻止一个早已明白安排好自己死亡的人,他没有自大到擅自决定他人的想法。
一个早就想死的人又有什么能去阻止他呢?戴着眼镜跳楼助跑的人又怎会有生的希望?
克里埃不会去干涉老人的决定,所以他只是走到两个壮汉身旁。
壮汉还是不耐烦的说:“一样。”克里埃平静的说:“不是的,我只是想请你们吃一顿饭。”
两个壮汉只当克里埃是个傻大款,他们在中途还打算等吃完饭后就抢克里埃的钱。
克里埃安静的两人吃完,看两人差不多快吃完时他带上了老人送予的面具。明明只是个小女孩买下的东西,但这个面具却大到正好能符合克里埃的脸真的是太奇怪了,孩子买的不应该符合他们的面具吗?
鲜红彩绘在狮子面具上栩栩如生,明明是孩童的玩具面具却有着丰厚的艺术功底,如果克里埃没猜错这个面具应该出自环指之手。
“吃完了?”克里埃问两人,两个壮汉跟以往一样以不在意的态度说着:“吃完了。”
在得到答案后克里埃就抓着两个人的脖子把他们举起来,任凭两个人如何努力挣扎克里埃的动作都没有一丝改变。
“吃完饭就上路吧,死耗子。”克里埃用着两人平时一样的语气掐死了两人。
克里埃拖着两人扔进了那个地方的门口,那个地方没做出任何行动。克里埃慢慢的走回去他边走边唱儿时听过的歌谣。
苦难啊,你是我的摇篮~
苦难啊,你是我的唯一~
家人啊,为何要离我远去~
我爱着你正如影子会追着光~
我是只老鼠,只想有个温暖的鼠窝~
苦难啊,我恨你的陪伴~
为何要夺去,为何要夺去~
我是个垃圾,被丢在桶里~
被大家划分好,在分类的垃圾桶里~
我是人吗?不,是垃圾!是老鼠!~
分类吧!清理吧!再也不曾剩下~
我是天使,是唯一梦中的幻想~
再也不会有苦难,死与我所共存~
安眠啊,那便是幸福的天堂~
(作者很菜只能写出这些。)
等到克里埃拿着一袋雪糕回去的时候他发现安列正坐门口焦虑不安的等待什么。
安列见到克里埃回来松了口气,她不解的问了句:“这次你怎么巡逻这么久?雪糕都不适合在现在吃了。”
克里埃没说什么把剩下的钱都进屋放在了桌子上。
安列看一眼钱额说:“买雪糕用不了这么多钱吧?难不成你遇到雪糕刺客了?”安列见克里埃没回答又打趣的又问了一个问题。
克里埃躺在沙发上从包里拿出了红狮子面具,克里埃饱含深意的说:“我用这些钱买来了一个人的人生,他所有的梦想,经历,以及他的一切。”
安列看着克里埃没有多言,她只是在袋子里拿出一个雪榚撕开了包装。
安列动作极快的把雪糕直接塞进克里埃的嘴里,然后安列用郑重的语气开导起克里埃“听着我不管你今天去到后巷里到底干了什么,无论是对还是错我都不会管,现在我只管你现在能不能完成这次的委托。”
“我看你就是吃得太饱了闲得慌,现在先想办法过好你自己的生活才是你该做的事,我可不想看到你那天饿死在后巷的角落里。现在吃你的雪糕吧。”
克里埃嘴里塞着雪糕眼神有些迷离的看着安列,他的脑海中闪过老人的话语与现实中安列的话重叠到一起只汇成“你该走你的路了,别去我这里你不属于这。”
克里埃用力让牙齿把整根雪糕咬碎咽了下去,克里埃在吃完雪糕后就开始释然的开怀大笑。
“老头子,谢谢你又给我上了一课。哈哈哈……”
看着狂笑的克里埃安列有些担忧的问:“那个克里埃,你没事吧?你该不会吃雪糕把自己脑子给冻傻了吧,要不我去给你叫个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