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的小腹部被缠上了厚厚的绷带,但也依旧有血渗出,他皱眉忍着痛,看着皇帝从内室里走了出来。
素来病弱的皇帝脸上赫然有了一抹绯色,瞧着竟比从前还要康健几分。
肃王气得恨不得是上前揍皇帝一顿。
“你,你怎么能,能做这样的事情。”
“你欺人太甚。”
皇帝咳了两声,他定定的看向肃王。
“二哥还当真是......”
“二哥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既然你不疼爱自己的妻子,那朕替你疼爱,又有什么错?”
“二哥不用谢朕。”
“二哥若实在烦扰不知如何对嫂嫂好,不如便将嫂嫂让给朕吧。”
皇帝走到了肃王的面前,站定。
“你太过分了。”
愤怒让肃王想要起身去揍皇帝,却被身后的侍卫一把按住,牵动了小腹上的伤口,他疼得龇牙咧嘴。
皇帝屈身,大掌按在肃王的腹部。
“二哥,很疼吗?”皇帝关切的问道:“你不乖,会更疼得。”
肃王仿若第一次认识皇帝一般,记忆中的皇帝病弱而优柔寡断。
他那时不甘心离开京城去封地,不过求了他几句,他便应了。
且是在先帝薨逝,他尚未登基时,便有诸多兄弟合谋发动宫变,不过是被林将军给绞杀罢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皇帝还能对他这个兄弟心软。
所以自那时起,肃王就没将皇帝给放在眼里,不过是好命罢了。
但此刻他用如何温和关切的话语威胁他,竟是同从前的皇帝相差甚远,难道一直以来,都是皇帝装的吗?
皇帝没有再同肃王废话,径直喂肃王吃了个药丸。
肃王大惊,“你,你喂我吃了什么。”
“不过是毒药而已,但你放心,不会死人,解药在朕这里,不过你要乖乖听话,听话才会有活命,不然......”
“等朕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会给你解药。”
“余后的这些天里,你便留在阿宁这里养伤,朕会让人瞧着你,不要乱来。”
“等到太妃寿辰那日,你再出去吧。”
皇帝做完这些后起身,只是将暗卫苏禾给留了下来。
皇帝回到了宫中,荣公公立马让人端了热水进来,唯恐皇帝受寒。
“您方才匆匆离去,可将老奴给吓到了,要老奴说,也不是非得要皇上去才能救下肃王妃,皇上的人还在那里呢,难不成就能让肃王妃被伤到了?”
“皇上?”
荣公公一瞧皇帝,不禁惊诧道:“皇上今日怎瞧着白里透红,比从前更康健了几分。”
又寻思着上一回之后也是这般。
他那时候还打趣皇上采阴补阳,难道竟是真的?
若是这样,那皇上岂不是有救了?
但是荣公公转而又忧愁起来,皇帝这人这人温和,但其实极其疏离,便是有采阴补阳这种法子,一般人,皇帝只怕懒得碰。
所以也就只能将希望放在肃王妃的身上。
荣公公心下一动,问道:“皇上,肃王妃那边说什么?她对您有没有几分情谊。”
皇帝看着远方,“她不愿意,肃王要杀她,她也不愿意离开肃王跟朕,她还让朕救肃王。”
荣公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急了眼,“肃王妃怎这般不识好歹......”
皇帝淡淡的瞥了荣公公一眼,荣公公连忙噤声,又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您便没将之前在天水山的事同肃王妃说了,许是......”
皇帝却道:“那不过是往事了,朕需要靠旧情才能让她多看朕两眼吗。”
“这般施舍而来的东西,朕不要。”
“她会来寻朕的。”皇帝又道,“朕有法子。”
他对荣公公道:“用不了多久的......”
“他让朕救肃王,心善是一方面,可另一方面是因肃王死在她房中,她要担责,她无法善后。”
“她不是担心肃王,她只是心善而已。”
“肃王府的人会成为朕手中最好用的一把刀。”
“朕想要的,一定会得到。”
“她以为朕要她,是要她做外室,那朕给她一个惊喜好不好,朕让她做皇贵妃。”
荣公公觉得皇帝在说笑,皇贵妃哪里是这么好做的,就是顾家的掌上明珠进宫也知做了贵妃,更不要说是嫁过人的肃王妃了。
荣公公惊诧于皇帝的想法,又觉在情理之中。
皇帝这前半生,亲近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哪怕是太后,也因为母子分离而少了几分母子之间应有的的亲厚,甚至还不如太后和顾贵妃这对姑侄之间相处的自然。
那些兄弟,则更不用说了。
他若有上了心的人,想将最好的一切都给她,也是正常的。
“只怕有些难办。”
“难办吗,不尽然,总有办法的。”
肃王受了伤,又被喂了毒药,惊恐万分的待在顾莞宁的房中。
顾莞宁有陪嫁,也有肃王府的人,只是这些人之前都被肃王打发的远远的去了,好方便肃王对顾莞宁下手。
但也方便了皇帝的过来,不用顾忌丝毫。
顾莞宁让苏禾去抓了养伤的药来,药熬好了,她端给肃王喝。
在肃王鄙夷的目光下,顾莞宁径直将滚烫的药喂到肃王的口中。
肃王大怒,顾莞宁依旧好心劝着,“王爷,妾身不过是想您快点好,您不吃药,怎么能好呢?”
肃王径直将药给打翻在地,顾莞宁一脸受伤,暗自垂泪。
皇帝留下来的暗卫苏禾看不下去了,他在皇帝还为皇子的时候就跟着皇帝了,对皇帝格外的忠心。
皇帝看重的女人被肃王这样欺负,怎么可以?
所以当下里苏禾直接端过一碗药,淋在肃王的身上,一脚又踩在肃王受伤的小腹上。
顾莞宁十分担忧的看过去,苏禾毫不眨眼的说道:“属下是在为王爷按压伤口,有助于他恢复的更快。”
“这样啊。”顾莞宁放下心来,“那你多按一按,务必让王爷早些好。”
顾莞宁又不是傻子,怎会不知这样有没有助于养伤。
明明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故意看他疼看他痛苦。
“你真是恶毒,皇帝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总有皇上后悔的一天。”
顾莞宁无辜道:“妾身只是想王爷好,王爷总是对妾身有这些莫名其妙的揣测。”
她伤心的落泪。
苏禾一瞧这个,对肃王就更手下不留情了。
肃王被折磨的几乎都要没气了。
肃王一连在顾莞宁房中待了七日,说是养伤,但这五日里,肃王伤口不见好,甚至更严重了。
外头人不知道,只当肃王一连宠幸了顾莞宁七日。
王府的人都说王妃不知用了何种法子,得了王爷的宠,将来王府只怕有世子了。
李侧妃坐不住了。
李侧妃进府两年,有一个儿子,是这府中的庶长子。
顾莞宁不得宠,很难生下世子,李侧妃的儿子原本是有机会做世子的。
但眼下顾莞宁得了宠,肃王一连多日不曾从顾莞宁的房中出来,这哪里是得宠,这是得宠到了近乎痴迷的地步!
李侧妃坐不住,便借口小儿子生病,让人去请肃王,结果肃王直接说不过来。
李侧妃亲自去寻肃王,甚至连门都没进去。
李侧妃惶恐了,进宫去寻了顾贵妃。
顾贵妃神态悠然,听闻李侧妃进宫,便只以为李侧妃是来同她说起顾莞宁的惨状的,含笑将人请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