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这一日里破天荒的早早过来荣寿宫中,先陪着太后礼了佛,之后还陪太后一同去用早膳。
太后感到格外的欣喜,这个儿子在她膝下长到五岁,大病小灾不断,之后被送到外头养病,她这个母亲都甚少见到。
后来回到京城,母子两个也生疏不少。
皇帝无疑是孝顺的,可因时光相隔的疏离却是无法改变的。
皇帝登基之后又很忙,母子两个这样单独相处的时光更是格外的少。
太后格外的珍惜,让人做了皇帝最喜欢吃的醋鱼,又对皇帝道:“昭儿近来气色瞧着比从前好了许多。”
“是吗?”皇帝也笑着回道:“太医也说朕的身体比从前好了许多。”
这是事实,自从与娇娘重逢过后,他的心情好了许多,人生似乎也有了盼头,连带着身子也比从前好了许多。
说到娇娘,娇娇便是顾莞宁的乳名。
那时候,皇帝只知顾莞宁的乳名,他私底下寻人的时候也是按着这个乳名,只是诺大丞相府中,没有一个唤娇娘的人。
以至于他白白蹉跎了这么些年。
想到顾莞宁,皇帝便想到了自己今日的来意,他清咳了一下嗓子,不想那厢里却说贵妃过来了。
贵妃上前同太后和皇帝请安。
看到贵妃,太后更是欢喜,皇帝身子近来不错,想是往后更易让女子受孕。
若是贵妃能给她生下孙儿便更好了。
“嫣然,你来得正好,便陪哀家和皇上一同用早膳吧。”
贵妃也觉得她来得正好。
用膳的时候,贵妃同太后道:“姑母,之前臣妾的表妹同臣妾写信,说吴太妃家中的那株并蒂莲开了花,让臣妾过去瞧瞧。”
“臣妾便想到了姑母,姑母素来爱花,要不一会臣妾陪姑母也一同过去瞧瞧。”
又道:“皇上若是无事也可以去瞧瞧。”
她说罢这话,皇帝意外的看了贵妃一眼。
诚然李侧妃和顾贵妃是表姊妹,素日里往来频繁,李侧妃要陷害娇娘,特地邀请许多人过去,甚至邀请上贵妃也很正常。
贵妃和太后姑侄亲厚,叫上太后也无可厚非。
只是李侧妃要做得事,顾贵妃知不知情呢。
若是知情,特地让他也去,便有意思了。
想到丞相府中对自己的隐瞒,以及顾贵妃初初进宫时对自己撒的那个谎,皇帝眸色深了深。
太后也帮衬着贵妃道:“皇上,公务虽然要紧,但人呢,也需要适时的放松,要么你今日便跟着哀家去外头瞧瞧,一直拘在宫中也不好。”
“母后说得正是。”就在太后以为皇帝会拒绝的时候,皇帝应了下来。
皇帝今日之所以过来,便是要太后一同去到肃王府上的。
吴太妃搭好了台子,那他便添一把火,让肃王府更加红火几分。
听皇帝应下此事,贵妃更是欣喜。
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等一会儿,皇帝会亲眼看到顾莞宁被许多丑陋的男人亵玩,所有人都会知道,肃王妃就是一个水性杨花,任意男子都可以玩弄的下贱人。
她所担忧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皇帝即便知道当年的真相,也只会觉得顾莞宁这个人格外的恶心。
想到此贵妃更加欢喜。
用罢早膳后,皇帝同太后和贵妃便一同来到了肃王府上。
帝驾降临肃王府,更让吴太妃欢喜。
吴太妃带着众人迎了上来,同太后和皇帝请安。
太后今日心情不错,对吴太妃也有几分笑意,笑着让吴太妃起来。
而皇帝的目光落在吴太妃的身后的顾莞宁身上。
今日的顾莞宁格外的耀眼,她着一袭橙色的碧霞罗,拖地粉红烟纱裙,手挽素白色的金丝软烟罗纱纱,额前一点朱砂痣,肤若凝脂,只站在那里,便显气若幽兰,人比花娇,偶尔一笑,更是动人心魄,娇娇俏俏。
这一刻,皇帝的眼里只有顾莞宁。
想象着顾莞宁对自己亲近撒娇的模样,皇帝唇角勾勒出一丝浅笑。
顾莞宁暗恼的瞪了皇帝一眼,皇帝真的是太不知遮掩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这样看她。
顾莞宁觉得自己的脸一阵热烫涌过。
被这么含嗔带怒的看了一眼,皇帝更觉自己浑身一酥。
他的目光这般明显,在他身边的顾贵妃更是察觉到了。
顾贵妃顺着皇帝的视线看过去,今日来了许多娇小姐,可这么多人,唯有顾莞宁最是出众,她肤白又娇媚,总能让人一眼就看到她。
暗恼顾莞宁都快要死了,还在这里勾引皇帝。
不动声色的给李侧妃递了个眼色,李侧妃便挡在了顾莞宁的身前。
而此时皇帝也收回了视线。
太妃带着太后一众人去赏了花,尔后众人累了,便在设宴的小厅里坐下喝点茶水并糕点。
吴太妃今日出乎反常的对顾莞宁格外的看重,将顾莞宁拉到人前来,说她如何喜欢顾莞宁,拿顾莞宁当女儿看待,平素里甚至舍不得顾莞宁早起同她请安。
这自然是假话,不过是为了铺垫一会儿顾莞宁是如何的不知好歹,水性杨花,让人们更加讨厌顾莞宁。
顾贵妃在一旁附和着说道:“本宫这妹妹倒是个有福分的,修到太妃这样的婆婆。”
“妹妹,太妃对你这样好,你往后可要加倍伺候好肃王和太妃才好。”
顾莞宁抬眸,适时的露出手臂上的伤痕,十分惶恐的说道:“臣妇知道,臣妇一定会对母妃孝顺,不敢不听母妃的话的,也不敢让姐姐不高兴的。”
之前太妃罚顾莞宁下跪,她的伤在腿上。
但腿上的伤到底不好露出来,所以顾莞宁手臂上的伤,是她自己弄出来的。
吴太妃既要陷害她,还要立好婆婆的人设,那怎么能够呢?
许多夫人小姐一瞧这个,纷纷露出惊悚的表情。
便是普通人家,也没有这样罚儿媳的。
顾莞宁没有明说,可这样怯懦害怕的模样更让人想入非非。
尤其是被吴太妃奉为坐上宾的林家二夫人更是惊悚,她心直口快,当即道:“肃王妃,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顾莞宁连忙抬眼看了吴太妃一眼,似被吓到了一般,又立即低垂下头。
“没,没什么事,是我不小心弄的。”
吴太妃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而皇帝的目光落在顾莞宁满是伤痕的手臂上,一双拳更是握得死紧。
他知道吴太妃对顾莞宁不好,顾莞宁新婚第二日回府后更是被吴太妃罚跪。
但手臂上的伤是他不知道的,如此触目惊心,也没人禀报于他。
皇帝没给吴太妃面子,无视吴太妃想要粉饰太平的勉强笑容,皇帝道:“朕竟从不知,吴太妃如此苛待儿媳。”
是明晃晃的将这件事给摆在了明面上。
吴太妃脸都要僵了,“哀家没有......”
顾莞宁也帮着解释道:“母妃没有罚臣妇,都是臣妇自己弄的,跟母妃一点点关系都没有。”
吴太妃:“?!”
太后也不悦道:“她便是愚笨了一些,你呵斥她一顿也就好了,堂堂皇家,如何能做出这般上不得台面的事。”
她再不喜欢顾莞宁,顾莞宁也是顾家的女儿,如何能被人说打就打,说罚就罚呢。
吴太妃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被一个小辈陷害,有苦说不出,她还想同太后掰扯掰扯,被李侧妃使了个眼。
“母妃渴了吧,喝点茶水。”
吴太妃接收到了李侧妃的暗示,知道今日的重点不在这里。
如今人们再如何说她虐待儿媳,可怜顾莞宁,可只要一会儿顾莞宁和男人私通的事情被人撞见,所有人都会对她不齿。
吴太妃生生忍下这口气,她挤出一丝笑容,“阿宁,是哀家对你不住,哀家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顾莞宁依旧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没有半丝犹豫,喝下太妃递过来的茶水。
垂下的眼帘深处却泛起深深的嘲讽。
吴太妃还真是能屈能伸,为了陷害她,竟也甘愿认下这个苛待儿媳的罪名。
顾莞宁饮下那杯茶水之后,就扶着额头。
她面上渐渐泛起酡红,一双杏眼泛起水意,带着十足的娇媚,茫然的看向上首,寻到皇帝的目光中,忽然便有些委屈。
她那一双水眸似是会说话一般,欲语还休,直勾得皇帝心痒痒。
他当然知道那杯茶水里放的是什么。
原本的时候,李侧妃要陷害顾莞宁,茶水里掺杂了大量烈性的春药,而他将药给换成了没什么副作用的春药。
而他会利用李侧妃的这次陷害,再次“不得不”救下顾莞宁,再被太后知晓。
往后顾莞宁便再也摆脱不了他了,毕竟他是受她“牵连”,且又一次救了她。
皇帝有些激动,某些情绪几乎压抑不住。
他也有些诧异,他平素里并不是个重欲的人,但那一次似乎打开了他身体里的开关。
皇帝撩了撩衣摆,李侧妃陷害人也太不上心了,怎么现在还不安排人将人给带下去。
被皇帝不悦的看了一眼,李侧妃头皮发麻。
那啥,该不会她的算计被皇帝识破了吧。
不对,皇帝怎么会管他们肃王府的事情。
李侧妃对松哥儿道:“松哥儿,你也去同王妃敬杯茶。”
松哥儿飞快的跑到顾莞宁的跟前,直接摔倒在顾莞宁的面前,那一盏温热的茶水也径直泼到了顾莞宁的身上。
松哥儿大哭了起来,“王妃,你为何要绊我,呜呜,我摔得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