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皇后自然觉得方才是一个极好杀杀顾贵妃威风的机会,哪怕并不能贬她的位份,让她受些惩罚也是好的。
顾莞宁怀有身孕,她腹中的孩子是太后和皇帝的眼珠子,只要她不依不饶,太后肯定得给她一个交代。
为何要帮顾贵妃说话,那当然是要以退为进。
先前的事情不过是个引子,她要在太后的心中埋下一个疑点,让这对原本亲厚的姑侄之间有了嫌隙。
区区无足轻重的惩罚算得了什么?她要便要顾嫣然的性命。
自然,这样的心里话顾莞宁不会告诉林皇后。
当着林皇后的面,顾莞宁只是苦涩一笑。
“太后素来喜欢姐姐,也偏心姐姐,臣妾怕惹太后不快。”
“而且倘若太后真心疼臣妾腹中的孩子,想要惩罚姐姐,便是臣妾说了那些话,她也会去罚姐姐。”
“归根到底太后就是不喜欢臣妾,不过是因着臣妾腹中的孩子才勉为其难的将臣妾给带到宫里来,也只有皇后娘娘是真心帮臣妾,想要臣妾好的。”
顾莞宁说着不禁潸然泪下。
这样一副无枝可依的模样让林皇后对顾莞宁的戒心大大降低,但同时也很是恨铁不成钢。
“你这话说得不错,顾贵妃对你腹中的孩子虎视眈眈,而太后偏心顾贵妃,如今也只本宫能护着你。”
“但是皇贵妃,本宫能护你一时,不能护你一世。”
“尤其你怀着身孕,最是脆弱,与其等着顾贵妃来谋害你腹中的孩子,不若主动出击。”
林皇后眼中有些急切。
顾莞宁也是这般想的。
顾莞宁道:“皇后娘娘,臣妾要如何主动出击呢?还请娘娘明示。”
她眼巴巴的望着皇后,俨然将皇后当成了主心骨。
林皇后很喜欢顾莞宁这种好掌控的模样,她思忖了片刻。
若想扳倒顾贵妃,最简单的法子自然是用皇嗣作赌注,哪怕顾家再有从龙之功,再是皇上舅家,顾贵妃谋害皇嗣,也是死命一条。
但这个皇嗣——是好不容易才有的。
若顾莞宁是个厉害的,她还要担心往后不好控制。
但顾莞宁这么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许不成甚至往后不用她动手,她便能难产而死,到时候她白白得一皇子。
亦或是她用些法子,在生下子嗣后,让顾莞宁悄无声息的死去也很简单。
因此,林皇后倒有些纠结。
“本宫心中倒是有个主意,不过你只怕要吃些苦头。”
“本宫知道有一味药,若少量服用,不会对胎儿造成很大的威胁,但于母体应是有碍。”
“不过及时停了药,应是无碍的,到时候我们也可将这桩事给推到顾贵妃的头上,她便是不死也退层皮。”
林皇后这话有赌的成分,毕竟在怀孕初期,胎相不稳,各种各样的意外都会致孕妇小产。
但怀孕的是顾莞宁,去赌的也是顾莞宁。
林皇后要的是顾贵妃一落千丈,再不能成为她的威胁。
至于顾莞宁腹中的孩子,若是命好,往后还可抱到她的膝下,若是命不好,即便往后宫中不会再有子嗣,她再抱养个宗室子嗣,有林家扶持,往后她的前途自然不可限量。
“皇贵妃,你若赌这一把,赢了解决掉顾贵妃这个威胁,若是输了,便要任由她害死你和你腹中的孩子,你自己看要不要赌。”
“臣妾......臣妾,”顾莞宁羽睫微颤,格外害怕纠结,“臣妾不知,臣妾有些害怕。”
“要不皇后娘娘容臣妾想想。”
“你才刚刚回宫,这些事情不必着急。”林皇后拍拍顾莞宁的肩膀,“不过话说回来,你不急,有的是人急。”
顾莞宁道:“臣妾知道。”
“皇后娘娘,臣妾还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林皇后格外豁达。
顾莞宁的眼底闪过一丝恨意,“打小的时候,贵妃就经常装病,这时我母亲便要时时刻刻的在她病塔前伺候。”
“贵妃更是对我母亲百般为难。”
“但即便如此,在太后看来,也是我母亲未曾尽到一个母亲的失责。”
“太后说她是后母,巴不得贵妃生病,贵妃之所以这般生病都是我母亲照看不周。”
“如此,贵妃尝到了甜头,便经常如此。”
“而今我想装病,让贵妃到臣妾跟前侍疾,也让贵妃体会体会曾经我母亲所经历过的一切。”
这种磋磨人的手段林皇后见的多了,她只于心中嗤笑顾莞宁眼皮子浅,只能想到这些磋磨人的手段。
但这事无伤大雅,她也想看到不可一世的顾贵妃狼狈不堪。
“这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难就难在你今日这一出,让太后觉得顾贵妃会对你腹中孩子不轨,如此一来太后又怎敢让顾贵妃到你跟前侍疾。”
顾莞宁道:“所以臣妾才要求皇后娘娘。”
“臣妾可以装病,且久病不愈,到时候皇后娘娘可以让钦天监的人出来说臣妾本体虚弱,而臣妾腹中的孩子命格又过于强盛,需要至亲之人同臣妾共同养育。”
“太后娘娘届时也定然会一试。”
林皇后格外意外的看了一眼顾莞宁,觉得这样的主意不像是顾莞宁能想出来的。
但看到顾莞宁身后的锦初,林皇后一下子就明白了。
“好,这事交给本宫了。”林皇后应下。
顾莞宁连忙感激的说道:“臣妾谢过皇后娘娘。”
林皇后要走的时候,顾莞宁还不顾着病体要去送林皇后,只是在林皇后走后,顾莞宁的脸色就一点点的冷了下来。
顾莞宁前世里和皇后并没有打过交道,她打过交道的人是林皇后的兄长,镇国公府的世子。
就是那个看重她美貌,同肃王讨要她,然后又将她折磨死的镇国公府。
只是在此之前的时候,顾莞宁还想着,她和林皇后目的相同,可以一同扳倒顾贵妃。
若是可以,她也想同林皇后和平共处。
如今瞧着,是她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