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莞宁阖住的眼轻启,对此倒是丝毫都不意外。
最初林皇后能想到以牺牲她腹中“孩子”来陷害顾嫣然这样的法子,而今在顾嫣然去后,用多恶劣的法子来对付她,都是极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
世家出身、精心教养并没有给如林皇后和顾嫣然这般的人以广阔的眼界,反而养成了她们善妒、恶毒的性子,不将人命给当成一回事。
是高高在上的贵女呢。
好在她未雨绸缪,在最初的时候便提前在皇上面前上了眼药。
而皇上也早在林皇后跟前安排了人。
林皇后这一计,注定是不成了。
甚至可能会成为加重皇上对林家的不满与戒备。
今日之林家便如昨日之顾家一般。
帝王之榻岂容他人酣睡?而林皇后不知更加谨慎的行事,反而主动的递给皇上一把插向顾家的刀。
皇帝怎会容许有人在他的面前伤害他的子嗣呢?
诚然虽然顾莞宁知道,皇帝会有准备。
但尤氏大婚这一日,她还是带上了自保的迷迭香。
母亲大婚,顾莞宁不会容许任何人破坏。
虽然吴钦只是一介刚刚被调入京中的五品小官,但他要迎娶的人是当今怀着皇嗣的皇贵妃的生母,是以这一日里,格外的热闹。
皇帝提前便在宫外为尤氏置办了府邸,顾莞宁更是提前两日便到了宫外的“尤府”中,替母亲送嫁。
尤氏多少还是有些难为情。
“其实在母亲看来,我和你吴叔叔小小的拜一下天地就好了,都不是年轻人了,也不是第一次了,这般大的排场,倒让人怪是难为情的。”
顾莞宁却道:“这如何一样呢,如今是女儿要亲眼瞧着母亲嫁人,看着母亲幸福。”
吴钦在万年县中被打压这么多年,也一直都没有婚配。
他当初对尤氏便是一见钟情,奈何顾相强取豪夺,从中作梗,让二人白白蹉跎了这么多年。
尤氏私下里对顾莞宁说:“你吴叔叔是最善良正直不过的人了,那时候我因缘巧合救了顾致礼,他隐瞒自身已有婚约的事情,事后却要要纳我做妾。”
“我嫁给吴钦时,好多人都知道他原本要纳我,吴家的老夫人更是借着此事对我百般嘲讽。”
“你吴叔叔二话不说便带我搬了出去,他是幼子,老夫人疼他,也拗不国他。”
“直至他被外调出京,顾致礼收买了吴家的人。”
“他回来后也只说是他的错,那时候他是要同顾致礼拼命的,只是胳膊哪里扭得过大腿,他几乎被打了个半死。”
“后来还是我说我有了你,想要你在自己生父的膝下长大,威胁顾致礼让他走,这才保住了他一条命。”
“他曾是母亲漫长痛苦岁月里的唯一一抹希望,所以阿宁啊,你吴叔叔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母亲相信他,所以你也放心,母亲会同他很好很好。”
“倒是你,如今有了身孕,要多休息。”
顾莞宁眨眨眼,“太医说我身子很好,母亲也别为我操心。”
第二日里,皇帝和林皇后都来了尤府,是作为尤氏的娘家人。
满朝文武闻言几乎都来了个遍,前来恭喜尤氏。
林皇后哪怕今日要算计顾莞宁,明面上却待顾莞宁极其亲厚,她说:“本宫和皇贵妃情同姐妹,尤夫人便算是本宫的伯母,本宫今日为伯母添妆。”
林皇后演戏,顾莞宁也陪着她演戏。
素来不务正业,斗鸡走狗的林世子今日也专门为了林皇后的事过来了,顾莞宁进宫许久,林世子还从未见过,前不久听到林皇后让人转达给他的话,便让他格外好奇,这皇贵妃究竟是何模样的人,竟让他那姐姐如此防备。
今日远远的瞧着,林世子不由眼前一亮。
“姐姐,这人给我好不好?”
林皇后一看他那样子便知他是被色迷了心窍,心下不由鄙夷,顾莞宁也就靠着她那副皮囊迷惑男人,如此水性杨花,也就是皇上不曾看清她。
好在今日,不止皇上,所有人都会看清楚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皇嗣?
一个水性杨花,和人通奸的人所生的孩子,当真是皇上的孩子?
更不要说她的生母尤氏还有着前科。
一个在两个男人之间左右逢源的女人的女儿,也不会是干净的货色。
只怕顾莞宁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是顾致礼的女儿,还是吴钦的女儿。
林皇后道:“你若想玩,便先玩玩,只是别忘了正事。”
林世子满口应下。
林皇后提前收买了顾莞宁身边的宫婢,示意在尤氏出门前,将顾莞宁给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