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一双眼中透着阴狠,“走,先出去瞧瞧。”
沈老夫人这一出去,险些又昏倒。
因沈老夫人先前让人宣扬顾莞宁和人私奔的事情,故而近来大家都知道,探花郎家的夫人跟人私通有了孩子又私奔了。
今日顾莞宁带着孩子过来,这些人便又聚集过来想看热闹了。
这么多人围过来,便是她想悄无声息的将顾莞宁给解决了,都不可能。
沈老夫人走出去,一口咬定道:“你既是同人私奔,又回来做什么?”
顾莞宁抬眼,声音柔柔细细的,“母亲,你这样倒打一耙,是生怕我将你和嫂嫂的密谋给说出去吗?”
“分明是你当初进宫一趟,回来便和大嫂将房门关紧,说公主看上了沈郎,皇后不舍委屈了公主,便让你们将我给处理了。”
“嫂嫂说这是大喜事,说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女儿,将来沈郎的前途不可限量,而母亲也会成为公主的婆婆,做诰命夫人,走到哪里都被人捧着。”
“至于我腹中的孩子,将来公主会生下更为尊贵的孩子,这孩子会是皇上唯一的外孙,至于我腹中的孩子,又有什么要紧?”
“只是母亲和大嫂怕自己做得太明显,会被人发觉,故而想要一点一点的让我难产而死。”
“我腹中的孩子当时都七个多月了,我是一个母亲,当然要保护他们,故而在极度恐惧下,我只能逃走,藏在一个不让母亲找到的地方。”
“我将孩子生了下来,想着不若就这样,成全母亲想要公主做儿媳,想做诰命夫人的心情,就这样独自一人抚养孩子们长大。”
“但是不想沈郎一直在寻我。”
“我便想着便不为了自己,也为了不辜负沈郎的这一番心意,为了这两个孩子,也要回来。”
“只是我怕,怕母亲和大嫂贼心不死,还要对我下手。”
“你胡说八道。”沈老夫人气得大喘气,上前要想要撕扯顾莞宁。
顾莞宁在微风中被沈老夫人推搡着,似被摧残的娇花,娇弱又可怜。
在场的无论男女,都觉得顾莞宁可怜。
沈家在这里住了很久了,都知道沈家一家人从前都是被顾莞宁给养着的,甚至沈傲能考出这个探花,也都靠着顾家。
而今沈傲一朝中了探花,得了公主的亲眼,便要抛弃糟糠之妻不说,还要顾莞宁连同腹中孩子的性命,谁也看不过去。
不知人群中是谁喊了一句“谁说沈二夫人胡说了,我前几日里还见到昌平公主登门了。”
“对对,我也看到了。”
“不止是前两日,这些日子几乎公主隔三差五的就过来。”
“若不是有什么,公主怎么一直过来。”
沈老夫人听他们都偏向顾莞宁,气得说道:“那是公主和我老婆子投缘,是来寻我的。”
“哦那公主怎么不来找我,我也想和公主投缘投缘。”一个大娘说道。
旁边她的丈夫接话道:“你以为你是沈老夫人,有一个长得俊的探花儿子。”
众人哄笑出声。
沈老夫人没了主意,就去拽顾莞宁,“这事有误会,你跟着我回来。”
顾莞宁却不动,弱弱道:“母亲,我怕。”
“我怕刚一进门,我就没命在了。”
“还有我这一双儿女,他们才几个月大。”
总归无论沈老夫人说什么顾莞宁就是不进去。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都说沈家人做事不地道,又说:“若是将来沈二夫人有个三长两短,不用想,肯定就是沈家人做的。”
“虎毒不食子,沈家这老虔婆真狠心,连自己孙子的命都能要。”
“还有这个沈大夫人,同样都是女人,看上去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却唆使着去与自己同为妯娌的弟妹,真是人不可貌相。”
“胡说,你们胡说。”沈老夫人拿着从前和人撒泼打滚的架势,“你再胡说,我便让我儿子去报官。”
“呦呦呦,去就去,谁怕谁,我们又没害人。”
“顾二夫人,倒是你害怕的话可以去报官。”
“对对,我侄子就在大理寺当差,我让人给你引荐。”
顾莞宁十分感激的说道:“谢谢各位叔叔伯伯了,只是我总想着大家都是一家人,只要母亲和嫂嫂不要再这样做,我也不想将事情给弄得太难堪,也让夫君难做人。”
一旁的人感叹顾莞宁太善良软弱的同时,不由又更加的同情她。
沈老夫人那套办法在乡下有用,在这里可没用,京中多的是有头脸的人家,更不要说沈傲如今被贬去养了马,更没人害怕了。
沈贺氏在一旁给沈老夫人出主意道:“让小叔赶紧回来,不论怎么说先将人给弄回去。”
沈老夫人立即让人去寻了沈傲。
她恹恹的站在一旁,看着那些人为顾莞宁鸣不平,给她出主意,恨不得将顾莞宁给生吞活剥了。
沈老夫人对沈贺氏道:“等将来我做了公主的婆婆,一定让这些人好好瞧瞧。”
沈贺氏灵机一动,“何不让公主过来......”
“不行。”沈老夫人却一口咬定道:“若让公主知道我们家这样乱,若对傲儿敬而远之怎么办。”
“不会吧,我看公主很喜欢小叔。”沈贺氏不由得嫉妒,同样是人,公主被沈老夫人这样慎重的对待,便连先前的顾莞宁,沈老夫人也不敢对其说半句重话,不像她。
明明没有跟人私通反而被误会。
“应该不会吧,我看公主很喜欢小叔。”沈贺氏又道。
“那也不许,便是公主傻,可皇上和皇后可不傻。”沈老夫人疾言厉色。
沈贺氏想到了那日里见到的皇后,顿时也生出了惧意。
等沈傲接到了消息,匆匆赶过来的时候,正是到了用午膳的时候。
便是这样,周围人也不减反增。
沈傲没想到这个场景。
不仅仅没想到过会有这种场景,他更不会想到就在他刚刚做了决定要彻底抛下那些担忧,和公主结成良缘的时候,顾莞宁恰好回来了。
所以他的神色中有一丝厌恶与抗拒,他站在那里,迟疑着并没有向顾莞宁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