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
皇宫。
群臣分列站好,龙沽身为太师,位列群臣之首,慕容卿青身为太后,垂帘听政。
洪嵩如今作为司礼监秉笔太监,位列竹林海之下,早已不似当初那般青涩。
“群臣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竹四作为宫内老祖宗竹林海的干儿子,又是内官监掌印太监,此时手捧一道奏疏匍匐在地。
“启禀陛下,太后,现有并州节度使夏侯礼奏疏一道。”
珠帘后面传来慕容卿青略带威严的声音。
“准!!”
“臣并州节度使,二等男爵夏侯礼劝进奏疏。曰:自古三代,胙臣以土,受命中兴,封秩辅佐,皆所以褒功赏德,为国藩卫也。往者天下崩乱,三国并起,颠越跋扈之险,不可忍言,丞相贾凌云奋身出命,以徇其难,凑国库银两,诛辽东逆贼,解五绝山之围,平幽州之乱,殄夷首逆,芟拨荒秽,虽为丞相,废寝忘食而不忘其命,书契以来,未有若此功者。当今天子年幼,太后垂帘听政,魏国危急四伏,明君达主行之于上,贤臣圣宰受之于下,定国之策,皆出丞相一人,然则天子之封,九锡之荣,皆为旧赏,丞相九死一生,至今无爵,群臣不服,恳请天子降旨,恩荣丞相为王爵,则天下安焉,臣夏侯礼面南再顿首,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竹四念完,群臣面面相觑,朝廷上针落可闻。
贾凌云前往幽州之后,慕容卿青每天祷告,祈求他能平安归来。
如今贾凌云还没有回来,就有一方封疆大吏为他讨赏,慕容卿青心情跌落到了谷底。
见群臣谁也不说话表态,慕容卿青冷若寒霜。
“夏侯礼想干什么!!”
慕容卿青表态了。
群臣从她的话语中听出慕容卿青不想封贾凌云王爵,顿时明白风向往哪边倒,齐刷刷将目光望向了龙沽。
龙沽手持蟠龙杖重重杵在大殿上,整个大殿都听见清脆的撞击声。
“夏侯礼放肆!!”
“何人何功敢封王爵?”
龙沽说话掷地有声,一时间士族们纷纷响应附和。
“当年先帝曾说过,若有异姓为王,则天下共击之,夏侯礼这是数典忘祖!!”
“太后,夏侯礼身为皇族亲眷,因为贾凌云的小恩小惠而为其卖命,此人因小失大!为天下耻笑耳!!”
“何止是耻笑,如此不忠之人,依臣看来,已经不适合再担任并州节度使,恳请太后降旨,将其贬黜为民!!”
“贬黜为民还不足以平息群臣之怒,当杀之!!”
“呵呵呵呵.....”
如此严肃的话题居然有人敢笑,众人循声望去,发现大笑的人是监察部部长史必可。
贾凌云离开洛阳这几个月,史必可杀疯了。
死在他手上的士族官员多达百余人,以至于现在官员们见到史必可之后都有阴影了。
史必可站出来,刚刚还在叫嚷的群臣纷纷往后退,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这个老头子,把自己拿出去问斩了。
“史爱卿,你笑什么?”
史必可捋了捋胡须。
“臣笑群臣呐!!”
慕容卿青再次询问道。
“群臣哪里可笑?”
“衮衮诸公,碌碌之臣,却是一些趋炎附势之徒,若是因为一封奏折就杀一位封疆大吏,那魏国岂不是要人人自危?”
“那依爱卿之言,该怎么处置夏侯礼更妥帖呢?”
史必可略微沉思,随后缓缓说道。
“此人最多是目无先帝之法,下旨训斥即可,再说了夏侯礼可是一方节度使,贸然下旨罢黜甚至是杀头,只怕并州骚乱。”
龙沽闻言立刻站出来训斥道。
“史必可!!”
“想当初你也是为了朝廷敢于撞柱之人,如今...怎么反倒成了贾凌云的一条狗呢?”
龙善在旁边附和道。
“父亲难道忘了,贾凌云给了他一个监察部部长的位置,相当于给了一根骨头,他怎么不忠心呀?”
“你....你....”
史必可本就性子急,做事自认为坦荡,现在被龙善这么颠倒黑白,心中愤愤不平。
“黄口竖子,你瞎说什么!!!”
“老夫自认为坦坦荡荡!!哪里...哪里是什么狗....”
龙沽对史必可恨得牙痒痒,既然他敢跳出来,那今天必须把他按住。
“陛下,太后,臣要求斩杀史必可!!”
谁也没想到龙沽动不动就说杀人,就连慕容卿青也没反应过来。
“太师...史必可所犯何罪?”
“滥杀治罪!!!”
龙沽挥动官袍,手指史必可。
“他...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杀了几百位大臣,若是再不制止,那才是人人自危!!”
史必可倔脾气也来了,当场顶撞龙沽道。
“那些人贪赃枉法,肆意杀害百姓,该死!!!”
“条条桩桩,铁证如山,如果太师质疑,可以随我去监察部看一看那些证据!!”
啾啾啾——
蟠龙杖被龙沽拧的嘎嘎作响,龙沽逐字逐句地说道。
“若我不想看什么证据呢?”
“滥杀之罪,颠覆国本,古来官员犯错,刑不上大夫,为的就是稳定朝局,你不分青红皂白,一概杀之,朝堂震动,大家谁还有心情处理朝政?”
史必可闻言大怒。
“他们都是该死的官员,按照太师这么说,官员犯罪,不需问罪?”
龙沽老神在在地回答道。
“问罪...是可以问罪的,但..罪不至死!!”
“你看看你造的什么杀孽,朝廷现在官员青黄不接,新上任的官吏不熟悉政务,以至于各处频频出错,此皆你之过也!!”
“太后,臣请求斩杀史必可!!”
史必可毕竟是贾凌云提拔上来的,慕容卿青也不想杀他,于是试探的询问道。
“若是想制止,将他罢官夺职即可,不需要杀他吧?”
扑通!!!
就在朝堂上,龙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惊得小皇帝连忙从龙椅上坐起来。
“太师何至于行此大礼,有什么话好好说!!”
龙沽沉声回答道。
“史必可一日不杀,则朝政一日不安,朝政一日不安,则魏国一日不稳,若是天子不下诏杀史必可,老臣辞官归老!!”
之前贾凌云在的时候,群臣顾忌龙沽所处的形势,所以不敢与他交往太密。
贾凌云走后,龙沽把持朝政,群臣找到了主心骨,纷纷对龙沽效忠。
群臣早就看史必可不爽了,不少手足亲朋全死在了史必可手上,知道这个时候就是按死史必可的最好机会,一时间纷纷响应。
“臣附议,不杀史必可,臣辞官归老!!”
“臣附议,不杀史必可,臣辞官归老!!”
“臣附议,不杀史必可,臣辞官归老!!”
“.......”
朝堂上半数官员跪倒在地,其中不乏之前许多跟贾凌云效忠的人,而唯有兵部尚书法允直挺挺立在原处,表情坚毅,从班列之中站出来。
“太后,若真以莫须有罪名杀史必可,只怕朝政再无宁日!!”
嗖嗖嗖——
嗖嗖嗖——
群臣纷纷往后望去,却是蓝德勇带领禁军闯入大殿。
法允心中大喜,只要他来了就好办了。
“蓝将军,你总算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