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之三人跟着副将来到御书房时,炎帝正满头大汗地呆坐在椅子上。
一看见张正之,炎帝的脑子堪堪运转起来,双目中怒火燃烧,道:“周清风,原来是你这个老匹夫在作祟,难不成你要弑君造反吗?”
张正之摇头道:“臣一生忠君报国,怎么可能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那你还不让他们速速退下!”炎帝色厉内荏道。
张正之面容平静,道:“只是臣效忠的君王不能是昏君,陛下昏庸无道,引世家入朝,搅乱朝纲,不敬先帝,实在不能让臣尽心做事。炎国也不能有你这样的一个皇帝,所以,陛下还是早些退位为好。”
“你你,你这是要逼宫吗!”炎帝颤巍巍地指着张正之,只感觉胸口处有一团浊气堵着,呼吸困难。
“若是陛下不愿意退位让贤,臣就只能做一做弑君之事了。”
“老周!”“周相!”严邵文跟御史大夫都出声制止,以臣弑君,在这皇权社会可是要被钉在耻辱柱上的。
周围的禁军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有听见张正之的话。
他们包围炎帝,本来就与造反无异了,这个时候没有人会阻止张正之。
炎帝看着张正之没有情绪的眼睛,心头一颤,他莫名地就知道,张正之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想要杀他。
“朕,写。”炎帝一字一句地道,整个人都瘫在椅子上,仿佛灵魂被抽走了一般。
“请笔墨。”张正之淡淡道。
副将很有颜色地拿出圣旨铺放在炎帝面前。
炎帝又看了看御书房中的人,缓慢地写起了退位书。
甘心吗?当然不甘心,但那又如何,炎帝不想死!
“臣告退。”收好退位书,张正之转身就走,只留下两个禁军士兵看守住炎帝。
“老周,陛下退位了,该由谁来继承大统?”严邵文询问道。
张正之睨了他一眼,道:“怀王。”
“什么?”严邵文吃惊。
怀王是谁,先帝的第五子,年少聪颖,为人温和有礼,成年后就自请去了封地的闲散王爷。
他们原以为张正之会代掌大权,却没有想到他会推一个闲散王爷上位。
“这件事我不同意。”御史大夫沉声说道。
张正之嘴角勾出一抹笑容,道:“古大人不同意,无非是因为怀王乃是庶出,但你仔细想想,陛下尚无子嗣,先帝的几个孩子中,怀王才情最好,纵使不是开疆拓土之君,也是治世明君。”
御史大夫闻言沉默,他在脑海中仔细比较了一下几位王爷,发现怀王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了。其余几位王爷要不能力不够,要不远在边境,也只有怀王,离京都近,人也够优秀。
“我不管了,你自己决定吧。”御史大夫挥袖道,跟两人分道扬镳。
张正之跟严邵文对视一眼,张正之道:“你的虎符在董将军那里,你自己去拿,我还要准备登基大典,就不奉陪了。”
“行。”严邵文走之前又回头道,“你当真不在乎后世评论?”
“呵呵。”张正之淡然一笑,“后世自有大儒为我辩经,我只在当世。”
严邵文深深看了一眼张正之,跟着副将就去找董将军了。
第二天,一个震惊京都的消息从皇宫中传出,炎帝自知德不配位,退位让贤给了怀王,今日便登基。
金銮殿中,被世家排挤出去的官员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为首的还是张正之等三公。
坐在皇位上的怀王一脸无奈,接受底下朝臣地敬礼。
“恭喜吾皇登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怀王,不,怀帝沉声道。
“谢陛下。”
“众卿可有要事启奏?”怀帝问道。
张正之走出一步,牵引了殿内人的目光。
“启禀陛下,蜀郡董家、蒋家等六大世家勾结凉国,豢养私兵,有谋反意图,恳请陛下决断。”
怀帝:“周相可有证据?”
“臣有人证在殿外,请殿下宣其进殿。”
“那就,宣吧。”怀帝道。
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被两名侍卫押入大殿,强压着跪在了地上。
张正之指着他道:“陛下,此人乃是蜀郡董家的董云雨,负责与凉国进行交涉。”
“哦?董云雨,你可承认啊?”怀帝身子微微前屈,问道。
男子抬起头来,正是在陇山被黑衣人抓住的董云雨。
现在的董云雨浑身鲜血,被衣服盖住的身躯下已经没有几块好肉了,这些都是张正之派去的人拷问的痕迹。
听见怀帝问话,董云雨双目无神,道:“草民可以作证,董家派我与凉国进行交易,帮助他们偷渡炎国,以求未来能攻破炎国。”
董云雨说了一连串的话,将他们与凉国在哪交易,交易了什么,董家跟其他蜀郡世家都做了些什么都一一说了出来。
怀帝越听脸色越黑,他实在没有想到他的那个好哥哥在位这些年,底下的世家都猖獗到与外敌勾结了。
而且董云雨所说的董家的那些肮脏事,每一条都是能够判处死刑的。
怀帝用力拍了一下桌子,顿时眼角一抽,道:“够了,派人将董家全部抓起来,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是。”有将领应道,转身就走出金銮殿,带兵奔赴蜀郡了。
“陛下,这人?”侍卫小声询问道。
怀帝看了一眼颤抖着的董云雨,随意挥了挥手:“拖下去。”
“是。”
虽然怀帝没有明说,但大家都知道董云雨是要被处死了。
可即便是听见自己要被处死了,董云雨的眼神也没有变化,谁都不知道张正之派去的人对他进行了多么惨无人道的刑讯逼供,让他早就想死了。
怀帝上位后,朝中氛围瞬间积极了起来,被炎帝积压了好几天的政务被朝臣又提了上来,怀帝只能苦着脸施放政令。
好不容易熬到下朝,怀帝道:“退朝,周相来御书房一叙。”
御书房中,只有怀帝跟张正之,连侍奉的太监都没有。
怀帝瞬间放松下来,整个人宛如没有骨头一样瘫在椅子上,吐槽道:“周相,我真不知道您为什么要让我来当皇帝,真是累死人了。”
张正之慈和地笑道:“没办法,臣大限将至,必须要为炎国找一个明君啊。”
“呸呸呸,您身子骨还硬朗着呢,怎么能说这话。”怀帝连忙说道。
张正之看着怀帝,心中也是感叹缘分,实在妙不可言。
怀帝小时候也是跟着原身学习过几年的,后来跟原身的关系也算好,只是他封王之后,原身忙于政事,两人就逐渐疏远了些。
也是因为这一份感情,张正之才推举怀帝上位,在原身的记忆中,怀帝可是人前风光霁月,人后慵懒散漫。
为了让怀帝答应当皇帝,张正之可是带着严邵文上门以死相逼,才让他接下了这个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工作。
“周相,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怀帝躺了片刻,强撑起身子问道。
张正之露出一个笑容:“凉国既然敢打我们的主意,那就让他们彻底死心。”
那笑容中蕴含的狡诈让怀帝都不自觉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