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自大闻言,不悦地啐了一口,道:“呸呸呸,你怎可如此诅咒一个虽已几百岁寿元却仍旧风流倜傥的美男子?再者,谁说我这书屋无人光顾?只要是心中怀有大义之人,总会寻迹而至。”
吕凌帆一时语塞,反驳道:“可一般人怎会在崇山峻岭之中寻找一个建在悬崖上的书屋呢?”
王自大闻言大笑,指了指吕凌帆道:“你这不就来了吗?正所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此番对话,吕凌帆已完全败下阵来。他不再搭话,也不去看王自大那胜利者的骄傲神情,而是开始专心挑选书籍。
确如王自大所言,这排排书架上皆是货真价实的名人言论、事迹记载。吕凌帆随手翻开一页,只见其中辞藻华丽、言语朴实,皆是他费尽心思也创作不出的佳作。
书籍种类繁多,令他眼花缭乱。
为了确保不遗漏任何好物,他开始一排排地搜索、略读,挑选其中之精品。想到悬崖下的王振林等人能多休息一些时间,他挑选的速度便也慢了下来。
每一本书卷下方都标刻有价格,令吕凌帆费解的是,这些书卷的纸张、墨迹、竹简皆是上好的材料,其价格却远低于他昔日所购之书卷。
他不禁心中自语:“难道这老家伙真的不为赚钱?”
王自大躺在摇椅上,扇着蒲扇,抿了一口热茶,看到吕凌帆认真的样子,不禁点了点头赞道:“如此认真,尽是老夫当年的模样啊。”
小屋虽狭,书架仅列数行,然吕凌帆于半个时辰之间,几将所藏书简翻阅殆尽。
终定其精髓所在,悉心搜集得二十卷整。实则因囊中羞涩,否则以储物囊之广阔,恨不得尽揽群书而归。
吕凌帆将二十书简整齐列于王自大前,凝视此狂妄老者,缓缓而言:“就这些了,请您计价。”
王自大起身,逐一翻阅,将原本井然之书卷再度扰乱。
吕凌帆心中无奈,然老者却连连点头,高声赞道:“未料你这少年,年纪虽轻,眼光却甚是毒辣。所选古籍,皆为我书屋之珍品。”忽而,老者话锋一转,眼神亦随之凌厉。
其问吕凌帆:“你以为,何谓大义?这些圣贤之言,其意义又何在?”
面对老者突变之话题,吕凌帆略显猝不及防,支吾答道:“大义,即大义凛然,临危不苟之节操,令人敬畏。”吕凌帆挠头不已,未知己言是否得当,复又补充道:“读圣贤之言,可养良好之品格,树独立之个性。能悟古人于天地间事物之认知,于修行者,更能使其日后不忘本心。”
王自大看似颇为满意,厉声道:“今国将不国,而奋发之士赴战场拼杀,无数手无寸铁之平民亦为国家奋起反击,此乃大义!”言罢,其举手示意,一脸真诚,倒显几分英气。
吕凌帆未尝见老者如此正经之面,只听王自大锁眉大吼:“愿书中还我大义,天地还我春秋!”
吕凌帆深受鼓舞,亦抬右臂,大吼相应。
王自大点头称善,心满意足,第三次躺倒摇椅上扇起蒲扇,恢复其老顽童之态,摆手言道:“这二十卷书便赠予你了,本来亦无不值多少钱。”
“赠……赠予我?可您的定价本来就收入微薄。”
老者蹙眉,“白送之便宜,你竟不欲受?”
吕凌帆恍然大悟,连连道谢:“欲受欲受,多谢老人家。”
他仓促答谢,深深鞠躬。
“休要唤我老人家,我本是风流倜傥之士,再者,告知你一桩秘事,如今我王自大,可是武威榜上位列八十九之高手。”
吕凌帆忍俊不禁,已不欲理会这老者之妄言,你若真为武威榜上之人,那我吕凌帆便是六国中的皇太子矣!
吹牛之事,仿佛谁人不会。
“咳咳,既然王老前辈乃武威榜上第八十九位高手,想必实力境界已然超凡入圣。小子凌帆恳请前辈,于敌军来犯之时,出手惩治,为天下谋福。”
王自大深意地瞥了吕凌帆一眼,语重心长地道:“此事无需你提,我自会出手教训那些宵小。另愿多年以后,你仍能保持这份热忱。待你游历广阔天地,学成归来,或侵略军已败,望你能再回此地,与我共论大义之见解。”
吕凌帆一口应承,心想虽此人满口大话,却无损其见解高度。
吕凌帆将所选书籍悉数收入储物囊中,再望向王自大时,发现他竟已在摇椅上沉睡,不知是否为假寐。
吕凌帆心中忽生一奇妙之念:一糟老头子竟能即刻入睡,那么此刻即便我将书屋搬空,他亦不会察觉。
老者手中之蒲扇滑落,遮住了面庞,整座书屋中传来阵阵呼噜声。
吕凌帆从钱袋中取出几枚金币,悄悄置于老人身下摇椅旁,他向熟睡的王自大摆了摆手,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大义书屋。
王自大眼神微眯,望着吕凌帆离去的背影,他将蒲扇从脸上拿下,又拾起摇椅下的金币,喃喃自语:“此子心怀大善,日后必成大器!”
书屋之外,王振林已略显焦急,吕凌帆入内久久未出,是否遭遇不测?
孙井、孙淑闻王振林之言,亦心生惧意,正欲上前寻人,却见吕凌帆悠然步出。
吕凌帆自悬崖缓缓飞降,众人围拢,纷纷询问其所得何物。
“皆是珍宝,无价之宝。”吕凌帆见众人目光炽热,遂翻开圣训。然当其取出一卷卷书籍时,众人之兴趣瞬间消散。
王振林无奈叹道:“吕兄,如此危难之际,何必耗费钱财购此无用之物?”
未待吕凌帆回应,孙淑已抢先开口:“何言无用?圣贤之言,岂可轻贬?在我看来,我们这队伍中,人人皆有所长,唯你似显多余。”
王振林闻言哑口,不解孙淑为何如此维护吕凌帆,但亦不敢反驳。吕凌帆则是解释看书纯属个人爱好,无伤大雅。
众人稍作休整,复于炎炎烈日下再度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