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玟瑛的安慰，陈侧妃心总算定了下来。
若这一次端王真能成事就好了……
皇上对秦王愈发倚重，朝中官员也调转方向支持秦王。
秦王越是势大，端王的生存空间就越发被挤压。
若端王不能抓住这次塞外出行的机会，往后再想扳倒秦王是真的难了。
“主子别担心，会成事的，一定会成事的。”
玟瑛上前给陈侧妃捏了捏肩膀，岔开话题，说：“主子不若想想，过些日子，端王殿下清君侧归来，荣登大宝，就会将主子接进宫中当娘娘了……”
“娘娘……”
这样好听的称呼，陈侧妃虽然心向往之，却又不敢擅自期待。
她……毕竟侍奉了秦王这么多年……
端王，他……
“不会的。主子别多心，王爷他绝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玟瑛斩钉截铁说。
那时候，端王还是一众皇子中并不起眼的一个，而秦王跟随太子已经在朝中有了贤名。
端王看出秦王表面依附于太子之下，其实有着自己的野心和谋算。
端王便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在秦王第一次选王妃的时候就使了法子，让允妃娘娘看到了主子，将主子选为侧妃。
这些年，主子听从端王殿下的安排，但凡秦王后院有家世不俗、颇有权柄的女子，主子都会偷偷想法子让她们怀不上孩子，亦或者生不出男孩，不让她们和她们的母家成为秦王的臂膀。
前几年，主子还和端王一同策划了方氏女一事。主子知道太子暴虐成性，便故意让端王将方氏女掳了送去太子府，借着太子欺凌孽杀方氏女一事，让陈大人出面，一举扳倒了故太子不说，还悄无声息间叫皇上对秦王心生芥蒂。
这一次，也是主子敏锐地发现了秦王想要扶持楚归洵、除掉汪家父女的心思，成功挑拨汪家父女与秦王反目，这才让端王有了汪将军这把好刀，能给秦王最后的致命一击！
玟瑛拍拍陈侧妃的手，“主子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付出这么多，做了这么多，端王殿下不会辜负主子的。以后，主子会成为宫中荣宠不断、风光无限的娘娘的！”
陈侧妃闻言笑了笑，回头轻轻睨了她一眼，“也就是你会说话。玟瑛，这些年要不是你陪着我，我真不知如何坚持到现在。快了，快了……这样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主子！”
说话间，有小丫头手里捧了一封密信，匆匆从外头进来，递到陈侧妃面前，“是塞外那边传来的信。”
塞外！
陈侧妃心头一跳，面容大喜。
她一下握紧了玟瑛的手，“是王爷！是王爷的消息！！一定是王爷已经成事了！！快，快拿给我瞧瞧！”
陈侧妃满怀期待地将密信展开，本想看到端王是如何制服了众人，斩下秦王这个强敌，可谁知，信上只有叫她心惊肉跳的四个大字——
【事败，快逃】
“哗啦——”
陈侧妃不可置信地跌坐在地上，她身上的珠钗首饰、环佩琳琅撞得铃铛乱响，一如她此刻慌乱的心。
“玟瑛，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王爷怎么会败了？
那，那王爷是不是已经……
陈侧妃只是想到那个可能性，都觉得心似被千万刀剑生生刺破一般疼得厉害。
看到“事败，快逃”几个字，玟瑛也觉瞬间身坠地狱，“这……这……”
端王筹备周全，又有汪将军里应外合，按理来说，是不可能输的！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来，来不及想这些了，快，带上敏仪，拿上银票，快走。”陈侧妃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王爷没了，她得逃，得活下去，往后再想法子为王爷报仇！
可是——
“主子，我们也要逃么？”
玟瑛觉得虽然端王事败，可，她们一直藏得很好，或许秦王他们还不知道她们从一开始就是端王派来的人。
陈侧妃却摇摇头，“走，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虽然她不知道端王究竟是如何事败的，但，一旦事败，和端王相关的所有人和事就一定会被从根上彻查清楚。
用不了多久就会查到她了。
“快走！”
“好，好！奴婢这就收拾东西。”
主仆二人如同一阵旋风，几息之间就抱上敏仪，带上一万两银票，准备离开秦王府。
可是，她们还未踏出云梦斋，郑宝贤已经带了人将云梦斋前后几个出口全都团团围住。
郑宝贤一步一步来到陈侧妃面前，侧了侧头，死死盯着她，说：“姐姐这是要去哪里？”
陈侧妃见势心慌，却还是摆出侧妃的架子，呵斥郑宝贤：“混账！你一个庶妃，也敢带了人围了我的院子？王爷回来，有你好果子吃！”
然而，郑宝贤闻声“呵呵”笑得灿烂，“是吗？我怎么觉得，王爷回京之后，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你。要不是为了顾全大局，你以为你和端王的那点破事，王爷还能留你到今日？”
“你！你！！”
陈侧妃万万没想到，秦王早就知道了，而且，就连郑宝贤也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了！而且，我还是第一个发现的！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这些年，她没有一日不在追查害她生不出孩子的罪魁祸首。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查出来了。
当初她刚进府，对不争不抢的陈侧妃没有防备，才会着了她的道、中了她的计，喝下了叫她终身无孕的凉药。
她恨她，恨不得杀了她，为自己腹中那个已经成形了的孩子报仇。
可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她知道自己查出的零星证据，只怕不能让秦王为她做主。
所以，她便暗中监视陈侧妃，想要抓到陈侧妃别的错处。
许是老天眷顾她为子报仇的决心，终于让她发现陈侧妃故意激怒汪玉言，让汪家父女与秦王反目；发现陈侧妃暗中与端王的人往来密切，暗中来信。
“哒、哒、哒。”
郑宝贤走到陈侧妃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语气幽幽：“这就叫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当初，她陈侧妃害了她。
如今，终于轮到她报仇雪恨了！
“把这个贱人带下去关起来！！”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郑宝贤站在原地，看着陈侧妃狼狈不堪被拖拽下去的模样，心里总算觉得畅快一瞬。
可，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郑宝贤语气幽幽，眸光幽狠，“王爷离京的时候说了，我查举有功，陈侧妃，你的这条贱命，随我处置。”
当初，你害我至深，往后，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痛不欲生、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