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回暖,春风如剪,剪碎了冬日的严寒,枝丫上冒出了嫩绿的颜色,映衬着世间万物一片勃勃生机的景象。
宋晚吟带着甜橙逛了一圈名下的商铺,逐一查看了账本,发现近日的收入非常可观。
眼下太尉府已经找来了各种工匠,开始进行修缮了,有了这些银子,完全能将太尉府变回原先的模样。
赵掌柜趁着四下无人,端来一个精致小巧的红木盒,毕恭毕敬道:
“姑娘,上次你交代奴才找的买主,奴才通过牙行,评估了下标价。
然后卖给了一个有声望,财大气粗的刘员外。
奴才已经把契约拿去官府进行备案,并缴纳相应的税金。
这张契约上已经让官府加盖了印章。
所有的契约、银票全都在这里了,请你过目查看。”
宋晚吟伸手接过红木盒,打开仔细的看了眼,轻笑一声:
“这变卖家产通常需要家族中的长辈,共同协商出一致的结果,才能变卖出去。
顾卿宸做梦都没有想到,我会早他一步变卖顾家部分家产,还是以他的名头。
这要是让太夫人和顾家长辈们知道了,顾卿宸背着所有人变卖了部分家产。
估计要背负上一个不义不孝的罪名,够他喝一壶的了。”
甜橙忍不住感叹道:
“姑娘高明,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宋晚吟转脸问道:
“甜橙,上次让你办的事,办妥了吗?”
甜橙立刻从袖中取出当票和银票呈上前,回禀道:
“办妥了,奴婢将那把金锁找了家当铺给当掉了。
然后又以烨哥儿的名头存入了三房的钱庄。
不过,奴婢当时留了个心眼,并没有进入钱庄。
而是花银子雇了个人,进去存的。
这是当票和银票,请姑娘过目。”
宋晚吟接过当票和银票,眼底透着满意的神色,问道:
“钱庄的大掌柜有什么反应吗?”
甜橙仔细的回想道:
“奴婢听雇的那个人说,那位大掌柜一听是烨哥儿的名头,脸色都变了。
估摸着,这件事肯定要禀报给顾三爷的。
这个大掌柜跟随三房已经有三十余年了,是个经验老道,又十分有眼力见儿的人。
平时钱庄有个什么大事小情,他都会一五一十的禀报给顾三爷听。
顾三爷非常信任他,所以才会把钱庄交由他负责打点一二。”
宋晚吟微微点头,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接着问:
“近日钱庄生意如何?”
甜橙如实禀报:
“除了咱们存进去的银子以外,达官贵人不再光顾,就连普通的老百姓也不来了。
听说上次那件事闹得还挺大的,钱庄的信誉度几乎为零。”
宋晚吟心想着,以顾泽谦多疑的性子,绝对会怀疑这幕后最大的债主究竟是何人?
这回,无疑是将风向标转移到顾卿烨的身上。
一旦变卖部分家产和钱庄两件事越闹越大,就像是两根导火线,足以让整个顾氏家族天下大乱起来。
这样,她就不必费一兵一卒,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回到侯爵府上,宋晚吟收到太夫人的邀请,移步去正堂商议要事。
正堂上,太夫人双眼浑浊红肿,视线越来越差,只能勉强的看到一点模糊的影子。
顾卿宸、顾卿芷、顾卿烨正坐于左右两侧,每个人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宋晚吟见正堂的气氛,沉寂压抑,不动声色的上前福身行礼:
“婆母,你找我?”
太夫人招了招手,示意她坐下说话,眼下人全都到齐了,这才发话道:
“三日之后便是我的六十大寿,你们身为子女,都有什么想法吗?
眼下侯爵府的花销甚大,再也拿不出任何的余钱,大费周章的操办寿宴了。
依我之见,要不然这场寿宴就不办了。
回头,我吩咐东厨做一大桌子的好菜,自己家人围坐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一顿就行了。”
顾卿芷特别怕掏出自己的小金库,连声附和道:
“母亲所言极是,我也觉得操办一场寿宴,费钱费人费精力。
而且还有点铺张浪费了,倒不如简简单单的办一场。
反正母亲寿比南山,万寿无疆。
等到七十大寿时,咱们再花重金,办一场盛大的寿宴。”
顾卿烨整日都一副魂不守舍的状态,一想到大哥让自己查找内贼之事,到现在还没有想好应对措施,寝食难安。
人在堂中坐,魂在天外飞。
太夫人见他一声不吭,问道:
“烨哥儿,你怎么看?”
顾卿烨这才猛的回过神来,惊慌失措的站了起来,手足无措道:
“啊?什、什么?”
太夫人有些气恼道:
“你呀你,你最近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是不是又在外面闯下什么大祸了?”
顾卿烨吓得连连摆手,哆哆嗦嗦道:
“没、没有。”
太夫人看见他就非常来气,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完全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自然对他也不抱有任何的希望,惟愿他不要给顾家惹出什么大乱子的好。
“坐下吧。”
顾卿烨这才扑通一声坐下,声音极大,发现在座的人都看向自己,心虚的快速低下头。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顾卿宸目光坚定的发话道:
“办,这场寿宴必须要办。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而是面子的问题。
这要是传扬出去,顾家连操办六十大寿的银子都拿不出来。
岂不是要叫人笑掉大牙?”
他寻思着,一旦操办寿宴,必定要邀请达官贵人前来祝寿。
到时候所收到的丰厚寿礼,随随便便都能变卖出银子,七凑八凑彩礼钱自然也有了。
这句话算是戳进太夫人的心窝子里了,不是不想好好的过个大寿,实在是囊中羞涩。
“宸哥儿,你现在可是咱们顾家的顶梁柱。
眼下操办寿宴的银子,该从哪里来?”
顾卿宸看向了一旁沉默不语的宋晚吟,心生一计道:
“宋晚吟,你现在和我还是夫妻关系,你也是顾家的当家主母。
操持寿宴之事,理应有你来主持操办。”
宋晚吟早就料到顾家会打自己的主意,慢条斯理道:
“可以,只要你出钱,我倒是勉为其难的,愿意出份绵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