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府上,青釉莲花形香炉青烟袅袅,宋晚吟正在闺房中休养,刚看完白绍波和彪爷传来的飞鸽传书。
信上说,留在京城潜伏的叛军余孽们,已经乔装打扮逃出城外,聚集在一起商量作战策略,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突生变故,打算今夜提前突袭上京城,攻打皇宫,让禁军防不胜防。
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上京城即将迎来一场腥风血雨,必须尽快出兵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以免牵连到太多无辜的百姓。
与此同时,她也得到了萧景珩传来的书信,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入夜后就动用兵马,开始行动。
这一刻,她的心情五味杂陈,终于等到能亲手解决,前世纵火谋害自己的真凶了。
她听兄长回来后提及过,萧景珩已经和璟亲王说好了,由璟亲王亲自出面,请陛下点名让顾卿宸亲自率兵剿灭叛军余孽。
这下子,一场千载难逢的好戏,即将拉开帷幕。
甜橙和卫嬷嬷又是拎着大包小包的进来,紫光檀桌上几乎都堆满了各种药膏、补品、营养品,还不带重样的。
“想不到太傅大人还挺有心的,自从姑娘扭伤之后,这些东西几乎都是源源不断的送进来,有些还都是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
“太傅大人真是破费了,待姑娘的伤势好些后,定要亲自答谢他才是。”
宋晚吟心头暖暖的,回想起当时在璟王府时,萧景珩眼底透着猩红,要不是念及璟亲王和璟王妃在场,恐怕早就手撕了江揽月。
后来,她被兄长抱进了马车回到府上,想不到萧景珩也跟了过来,不放心的找来大夫为她诊治。
大夫明明都说伤势无碍,休养几日便可痊愈,可是萧景珩仍然担心她的伤势,询问了大夫好多遍,反反复复的确认筋骨是否真的并无大碍。
宋晚风和花暮雪把这一幕尽收眼底,彼此对视一眼,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
思绪回转,宋晚吟低头浅笑了下,动了动手腕和脚踝,上了药膏后,逐渐好转起来。
“妹妹。”
这时,花暮雪一脸微笑着走了进来,手中拎着一个提盒,关切道:
“你的伤势好些了吗?今天感觉怎么样?”
宋晚吟见嫂子来了,正欲起身迎接,却被她阻止了:
“快坐下,别乱动,以免又伤到了筋骨。”
宋晚吟甜甜的笑道:
“大嫂,我可没有那么矫情,我现在感觉好多了,都可以下地行走了。”
花暮雪从提盒中取出一碗红枣银耳羹,注意到紫光檀桌上的各种东西,意味深长的说:
“你现在就安心的养伤,可别蹦蹦跳跳的,以免被有些人知道,那可就彻底坐不住了。
不过,看来你并不需要我为你熬的红枣银耳羹,这上面的东西都能让你吃不完了。”
宋晚吟见她作势要拿走,迫切的说:
“大嫂,快拿过来,我要吃你做的红枣银耳羹。”
花暮雪不继续逗她了,端着红枣银耳羹坐到她身边,亲自喂她吃:
“来,张嘴,尝尝我的手艺有没有长进?”
宋晚吟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却乖乖的张嘴等待投喂,看到她的脸上尽显疲惫之态,疑惑道:
“大嫂,瞧你这气色欠佳的样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花暮雪柳眉微蹙了下,本来不想让她跟着烦心的,但和她之间也没有秘密可言,实话实说道:
“还不是因为沈姨母的事情,最近我经常要去她那晨昏定省,听她的教诲和训斥,前去站了会规矩。
其实,我倒是能够接受这些,毕竟我的出身并不高贵,多学点规矩和礼仪,也是避免日后犯错,给夫君添麻烦。
我和夫君之间的感情是经历过层层磨难的,早就超越了生死,是你想象不到的坚固。
反而,我怕的并不是夫君会变心负了我,而是怕沈姨母要是触碰到夫君的底线,硬是把庶女塞进我们的房中,夫君绝不会轻易姑息。”
宋晚吟见她说的句句属实,毕竟以兄长的脾气,绝对要和沈姨母闹得天翻地覆,说不定到时候不好收场。
得罪一个沈姨母倒无所谓,怕就怕她会在兄长那吃了亏,在外面四处诋毁太尉府的名声,难免会影响到兄长的仕途之路。
“大嫂,沈姨母最近有没有什么动作?”
花暮雪想了想,如实说:
“许芊芊经常不请自来,一见夫君回府,就跑到夫君的书房,给他端茶递水,送各种糕点羹汤,想要引起夫君的注意力。”
宋晚吟细眉紧蹙,幸好兄长并不是贪图美色之徒,不由得心生一计:
“大嫂,你附耳过来,我倒是有一计可施。”
夜幕降临,天边的弦月躲在云层后若隐若现,大地的宁静被月光轻轻打破,倾洒下素洁的光辉。
衰败的伯爵府上,传来了女人歇斯底里的哭泣声,床榻上的老伯爷被气得撒手人寰,子女们跪在床前,哭得抱成一团。
江太夫人整个人面如死灰的呆坐在床榻边,哭得眼泪都流干了,心如刀割般的绞痛不已。
“伯爷,你就这么走了,留下这一大家子往后该怎么活?”
江揽月原本正在屋中面壁思过,惊闻噩耗,跌跌撞撞的赶来,却亲眼目睹这一幕,险些昏厥过去。
“不、这不可能,父亲不会死的,我不相信……”
整个府中哭声一片,窗外的树枝哗啦啦作响,在黑夜中张牙舞爪的,狂风呼啸的呜咽声,仿佛来自地狱的召唤,弥漫着一种死亡的气息。
老伯爷的遗体静静的躺在床榻上,眼睛上蒙着一条白布,口中含着的那枚铜钱却屡次从嘴里掉出来,说明死不瞑目。
江揽月的心中早已种下一颗仇恨的种子,趁着府上的人都沉浸在失去父亲的悲痛中,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从身上掏出一些碎银子给迎春,叮嘱道:
“迎春,快去备一辆马车,我要连夜出城去。”
父亲这是有冤屈,她一定会让父亲在黄泉路上瞑目的。
迎春虽然疑惑不解,但并没有过多询问,而是匆匆出门办理。
过了会,江揽月便乔装打扮一番后,驾着马车乘着夜幕赶出城外,打算前去和叶正青会合。
宋晚吟,你害死了我的父亲,害得我家道中落,我第一个就要把你千刀万剐,用你的骨血去祭奠我枉死的父亲。
殊不知,这一幕却被躲在暗处的黑影,尽收眼底,施展轻功消失在夜幕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