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珩记忆力非常好,虽然眼前场景变化了,但他仍然能够根据摆盘的方位,判断出他叉子上的这个虾球就是那个看起来就很爆浆的眼球。
怎么办呢?
陈珩一边抵抗着那种强烈地想要把它塞进嘴里的冲动,一边思考着对策。
其实是有办法的,陈珩感觉只要自己使用【神眷.欺诈】,就能瞬间摆脱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情况。
但是老严对于神眷的态度是什么呢?
陈珩看了一眼同样在竭力抵抗的老严,又扫了陆远,陆远呲牙咧嘴着,但他的牙已经要碰到“意大利面”了。
餐厅的规则……
陈珩脑中忽然想过了一些想法,当他产生这个想法的瞬间,陈珩意识到自己恢复行动能力了。
他顺势放下刀叉,试着开口说道:“水呢?吃饭之前没有水喝吗?”
这次他的声音原原本本地传了出去,老严和陆远全都听到了,他们一愣,也照猫画虎地学了起来:“对啊,水呢?”
“这么高档的一个餐厅呢。”
两道声音刚落,两人也恢复了行动能力,他俩赶紧放下了刀叉,长出了一口气。
但好景不长,桌上凭空冒出了三只用高脚酒杯装着的水,三人再次行动不受控制地抓向了杯子,就要一饮而尽。
陆远和老严一脸求助地看向陈珩,陈珩这次要镇定许多了。
在上一个游戏中,经理所化成的怪物也必须遵守换班规则时,陈珩就意识到鬼蜮中的规则是双向的,自己要遵从规则,鬼蜮中的鬼也必须遵从。
也就是说,自己的规则是吃掉食物,那么鬼蜮中的鬼必须为自己提供食物。
陈珩淡淡地说道:“你们就是这么为伯爵提供餐食的?”
“餐前面包呢?橄榄油呢?黄油呢?”
“难道伯爵吃饭只用一套餐具吗?”
“古堡中的厨师这么没有素质,这么没有规矩么?”
一连串的疑问抛出,陈珩瞬间感觉眼睛花了一下,眼前的食物一会变成了眼球,一会变成餐前面包,两者在不断地极速切换着,就像卡出了什么严重bug一样。
整个餐厅的场景都在不断地颤抖,似乎它被陈珩的话语激怒了一样。
同时陈珩注意到刀叉是人的断指,而新端上的那一杯水也并不是水,是一种褐色的液体,泛着非常令人作呕的味道。
陆远也终于看到了自己面前的到底是一盘什么东西了,他不由自主地干呕了两下。
陈珩趁此时机环顾四周,苟乐曾经告诉他,鬼蜮的诞生是建立在一个现世的物体之上的。
于是陈珩在想,要是把那个核心破坏掉,整个鬼蜮会消散吗?
陈珩立刻转头看向老严,用唇语把自己的猜测大致说了一下,老严仔细看着陈珩的话,随后他用力点点头。
随后陈珩抬头看了看,意思非常明显,灯!
整个餐厅全都是诡异的物件,但要说最不可能出现在此处的就是光。
无论是外面的密林,还是古堡内部都是一片幽暗,这个餐厅居然如此亮堂。并且只有在餐厅黑暗的时候,陈珩才能看到真实的景象。
那么结论很明显了,就算上面的灯不是核心,也一定有问题。
老严心领神会,他开口说道:“这上菜好慢啊,什么情况啊?”
趁着恢复行动能力的瞬间,老严手臂猛地挥出,一抹铁色朝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狠狠砸去。
“咕——”
陈珩并没有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反而听到了极其让人牙酸的声音。
眼前的场景变化得更加剧烈,昏暗与光明疯狂切换着,好像有无数个震撼弹在他眼前炸开,陈珩不由地眯起了眼。
陈珩感觉身边的老严一跃而起,随后光明彻底消失了,陈珩慢慢睁开眼,发现眼前的美食已经完全变成了令人恶心的模样,奢华的餐厅也消失了。
陈珩发现自己手里的手电又回来了,他抬头看去,只见老严背着包,将工兵铲插在天花板上的一团蠕动的血肉中,他整个人吊在上面,狠狠地拧转,大量的不明液体从天花板上泻下。
陈珩和陆远不由地站开了几步,那团血肉愈来愈干瘪,最后彻底从天花板上脱落,露出天花板上本来的存在,那是一个早已破碎的吊灯。
这就是鬼蜮核心的模样吗?陈珩按了按额角。
做完一切的老严跳了下来,他随手擦了擦脸上沾染的不明液体,看着陈珩说道:“多亏了你小哥。”
陈珩摇摇头说道:“没事,鬼蜮的核心都是这样的吗?”
“不是的。”
老严想了想,指着陈珩的身后说道:“鬼蜮的核心一般与存在的时间长短,冤念的强度,还有覆盖的范围有关。”
“像这种只覆盖了一个小房间的鬼蜮就是最弱小的那一种了,规则漏洞很大,核心也很弱,不过像这种的鬼蜮十分少见。一般比较强的鬼蜮核心用榴弹都轰不开。”
陈珩转头去看,只见三人刚才并排坐着的椅子背后还有一具瘦小的干瘪尸体,它还戴着一顶脏兮兮的厨师高帽,看起来它就是这个鬼蜮的冤魂。
陈珩联想了一下上一个游戏的鬼蜮核心,不由地把经理和面前的这个鬼对比了一下,顿觉如果一开始用手雷进行轰炸恐怕也很难成功。
陆远问道:“老严,那东西呢?”
老严擦拭着工兵铲,说道:“那鬼东西会穿墙,它是直接跑进了这个房间,然后手从墙里伸出把我直接拽了进去,然后它再从墙里钻出来把门关上了。”
“它不受这个房间里的规则限制吗?”
陈珩说道。
老严摇摇头:“完全不受。它就跟回家了一样自在。”
古怪……
陈珩打开了手电,在房间来回扫视着,很快他就在厨师的尸体上发现了一个新的日记碎片。
“……六月三日,
索菲娅小姐生产了,为了庆祝,我们一起吃了烤肋排,烤得很鲜嫩,泛着诱人的味道。只是索菲娅小姐刚生完孩子,脸色苍白得有些吓人。”
六月三日?
陈珩立刻觉察到了不对,他找出了之前的日记碎片。
六月二号这个日记的主人还在考虑表白,六月三号索菲娅就生产了?这个索菲娅早就怀孕了吗?
她和扎顿伯爵的妻子是同一个人么?孩子也是扎顿伯爵的?
陈珩按了按额角,思考着,而且生产完的当天她就要和自己的追求者去吃烤肋排?
烤肋排这种东西适合刚生产完的产妇吗?
还是说烤肋排是……
陈珩转头看向桌上那一盘盘血肉模糊的东西,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