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晓娜听到噩耗昏倒,方达珊和段云娟好一阵忙活,就在方达珊准备去卫生院时,田晓娜醒了过来,两眼空洞,泪流不止。
方达珊被段云娟叫了回来,一进屋就说道:“晓娜,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应该让田叔叔和余阿姨一起过来的,我不该再让余阿姨回去上班……”
“大山哥哥,不怪你,你陪我回去!”田晓娜居然开口了。
“好!好!我陪你回去!但是今天太晚了,明天才有车了,你先睡。”
“大山哥哥,你陪我睡!”
……
愣了半分钟,方达珊才反应过来,段云娟还在呢。“让云娟妹妹陪你,好吗?”
“晓娜姐,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段云娟也没经历过大事,不知道该怎么劝,这时赶紧点头,然后上手抱住了田晓娜。
见田晓娜没有再说什么,方达珊放心了不少,“那我去找桂花婶说一声,还要把手上的事情交待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江桂花本来不太愿意段云娟留宿在民宿,但是段鑫同意了,她也没办法。
傅家贞这边,因为正式文件还没下来,事情其实也不太多,所以让方达珊放心去。
回到民宿,王泉东等人也回来了,从段云娟嘴里知道了大概,看到方达珊,立刻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询问。
可是方达珊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只是把要陪田晓娜回南广县的事说了。
周伟立刻从身上掏出几张大团结,交给了方达珊,李阳也要掏,被方达珊阻止了,”我不在,你们也要吃饭吧!”
第二天一大早,方达珊就带着田晓娜早早来到路边等候班车,段云娟稍后也赶来,“大山哥,我也去,只是提前一天而已,我爸同意了,他让我都听你的,不许乱来。”
方达珊觉得有段云娟陪同,比自己要方便很多,也就同意了。
南广县医院一间普通的病房内,只有田福光平静的躺在病床上,几台仪器闪烁着无情的光影,田晓娜的眼泪似乎已经流干了,此刻正坐在床边,机械地整理着父亲的面容。
段云娟在旁边默不作声,她实在没什么经验,安慰的话语也就那几句,说多了她都觉得不合适了。
方达珊了解完情况轻轻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段云娟赶紧走过来,方达珊示意安静,然后走到田晓娜旁边。
“晓娜,一会警察来问话,你就把那天在饭店的事情仔细讲一遍。”
田晓娜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方达珊还想说什么,但是忍住了,把段云娟拉到了远处。
“娟子,你不是当事人,警察不会问你太多问题,你有空来之后守在门口,要是有人来看望田叔,你就告诉我,不能让他们知道晓娜来过?”
“为什么!”段云娟不解,声音有点大,还好田晓娜没听到,于是赶紧捂住嘴。
“你也知道她的外婆和奶奶重男轻女,所以,不能再让她受刺激了,我也不想因为田叔叔的情况耽误晓娜学习。我决定让她的奶奶来照顾田叔,但要是她奶奶看到晓娜出现,可能就不会管田叔了。”
段云娟还是不太理解亲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他没理由的相信方达珊,乖巧地点了点头。
警察到来,问询时,田晓娜把该说的都说了,但是却没有说自己现在的住处,只说自己无家可归,也没有收入来源。
方达珊也是如此,只说自己和田福光算是认识,之所以带着田晓娜,那是因为田晓娜和段云娟是同学,而自己和段云娟熟悉。
警察得知了王安福曾经和田家结仇,自然有了新方向,大致说了一下案情,就没再为难可怜的田晓娜。
来到殡仪馆,被处理过的余雅丽遗体刚从法医那儿送过来。面对白的渗人母亲的遗体,田晓娜一点也不恐惧,只是她依然没有眼泪。
方达珊也明白,人在极度悲痛时,反而很难流眼泪,所以也不说话,免得刺激到田晓娜。
三人准备离开殡仪馆时,余雅丽的兄弟姐妹和父母来了,方达珊赶紧把田晓娜拉到角落躲了起来。
“赶快火化了就行了,我们没那么多讲究!”
“死了都还要麻烦我们,田晓娜那个死妮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把这些麻烦事扔给了我们!”
“闭嘴,别提那个赔钱货!”……
只是路过的几句话,已经让方达珊和段云娟咬牙切齿了,更别说田晓娜了,此刻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决堤而下。
“没事,以后大山哥哥就是你的亲人,一辈子都是!”方达珊轻轻揽过田晓娜的头。
“还有我!以后我就是你亲妹妹,你就我亲姐姐!”段云娟也一把抱住了田晓娜。
“大山哥哥,我要改名,以后叫方娜!”
“啊!这……”
“要不叫段娜!”段云娟反应更快。
“好!以后我就叫段娜!” 有段鑫,改个名字还是很简单的。
方达珊瞅准机会,赶紧带着田晓娜离开,不想让她再受刺激了。
夜里,把段云娟送回学校,段云娟想留下段娜,但是段娜自己不愿意,明天学校收假,确实也不方便,方达珊就带着段娜随便找了一家小旅馆。
段娜死活不同意开两间房,方达珊也只能开了一个标间。半夜,段娜悄悄钻进方达珊怀里,本来就睡不着的方达珊一开始就知道了,但没有说破,只不过一晚都不敢动,肌肉很快就僵硬得难受。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方达珊逃跑似地起床,差点就摔倒,赶紧做到另一张床上热身,直到肌肉稍微舒适了一些才去洗漱。
等段娜醒来,段云娟也过来了。三人再次来到医院,段娜把自己改名的决定告诉了爸爸,但田福光根本没有反应。
不一会,医院的找到方达珊,要他交钱。方达珊赶紧嘱托段娜,千万不要说出自己身份,然后走出病房。
“我又不是田福光的亲属,你找我干嘛?”
“可是医院又不是慈善机构,总得有人交钱啊!”
“他还有母亲,哥哥,你找他们去!”
“可是……”
“别可是了,找不到人就找警察,他们会告诉你该找谁!”说完,方达珊就把两个小丫头叫了出来,扬长而去。
出了医院大门,段云娟这才拍手称快:“大山哥你真棒,就该这样!只是,以后娜娜姐不太好来看他爸爸。”
“云娟,我没事的,听医生说,爸爸有可能成为植物人,我又没有收入,不能再麻烦大山哥哥了!”
段娜显现出来和年龄不相称地成熟,方达珊心里一紧,眼泪就流了出来。
“大山哥,你怎么了?”段云娟眼睛尖,看到了。
“有沙子!”
过了两天,余雅丽下葬,段娜听从了方达珊的安排,没有和亲人碰面,但是余家人草草结束葬礼和田家人没有到场再次刺痛了段娜。
等人群全部散去,段娜这才再次放声嚎啕大哭,段云娟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场面,转身扑进方达珊怀里,也痛哭不止。
傍晚,把请了一天假的段云娟送回学校,两人回到小旅馆,段娜就说道:“大山哥哥,明天我们回去吧!”
“好!那要不要再去看你爸爸一眼?我也要去公安局,看看案情有没有进展。”
“不去了,二叔付了医药费,我就安心了。”
方达珊再次难受起来,昨天,他在医院遇到田福辉了,偷偷听到了他是因为舆论压力才肯付钱的,不然他的公职身份可能不保,但这也是短期内而已,等时间冲淡一切,估计田福辉会想尽一切办法甩掉这笔累赘。
这话他可不能告诉段娜,只能拍拍她的后背。和自己比起来,段娜远比自己要坚强,方达珊也是五味杂陈。
一夜过去,方达珊来到公安局,案情还是有了进展,抓到了一个当天在路边放风的小混混。
据他交待,他是跟着刀疤混的,前几天,骡子忽然造访刀疤,他并不知道谈了什么,第二天,他就被安排到作案现场附近放风,他并不确定骡子有没有参与作案。
刀疤也被询问,但他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而骡子也是差不多的说辞。
最大的突破则是王安福失踪了,这增大了他的嫌疑。
从公安局出来,方达珊先把段娜送回旅馆,然后独自出门了,他要单独去找刀疤,有些方式,是警察做不了的。
如果刀疤和骡子都不是凶手,他就不再姓方!抱着这样心态,方达珊开始在南广县四处游荡。
也许他和刀疤真的有缘,没多会,就在大街上遇到了。这回刀疤身边只有两个小弟,叼着一支烟,穿着拖鞋,看到美女就吹口哨。
“嘿!刀疤哥是吗?听说过凉哥(就是封良国)吗?他找你有点事。”
“你他x谁啊!谁让你搭我肩膀的?什么狗屁凉哥,滚开,信不信我揍你!”
“是这样的,凉哥在省城混,最近有一些生意想要借道南广,听说刀疤哥是有头有脸的人,所以就派我来找刀疤哥洽谈一下。”
“什么谈?你小子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我其实是南广县人,也许在哪儿见过。洽谈就是合作的意思,大家一起发财!”
听到有钱赚,刀疤来了兴趣,“那你倒是说说,怎么发财?”
“这你可就为难小弟了,我只是个跑腿的……”
“嘿!你耍我是吧!”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凉哥肯定有大生意,但是不会把细节透露给我们,只要刀疤哥你有兴趣,凉哥会当面和你谈。”说完,方达珊比了一个鼻孔吸气的动作。
“哦!”刀疤顿时精神一振,这路子可是金窝窝,他早就想参与了,只可惜一直没找到路子。“凉哥是吧?他在哪儿,我当然愿意。”
“我……”方达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有话快说!”
“我也不知道凉哥在哪儿,凉哥的手下交代我就说这些,还说你要是答应了,自会和你联系,还有……”
“还有什么?”刀疤有点不耐烦了,你还真是个跑腿的,那在我面前嘚瑟个屁啊!
“还有就是,凉哥想要考验一下你的实力。”
“你小子找死是吧?老子的实力用得着向你你证明?”刀疤生气了,就要动手打人,结果被小弟拦住了。
“刀疤哥,先别生气,听他说完。”
方达珊这回变得谦卑多了,低着头说道:“凉哥其实更看好骡子哥,只是听说骡子哥最近有些不太平,所以才会轮到刀疤哥你,只要刀疤哥能把骡子哥最近一个月的行踪和秘密查清楚,那就能证明刀疤有这个能力。”
“你他x的就一个跑腿的,你看不起谁呢!老子打死你!”刀疤再也忍不了了。
“刀疤哥,我觉得这话挺靠谱,我记得我表哥说过,当初骡子也是和省城的人搭上线了,才混好的,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小弟继续当起了狗头军师。
“他们还说,刀疤哥你查到了什么,就把消息放到xxx地。就这么多了,我告辞!”
方达珊一副怕被打得样子,跑得贼快,转眼就消失在街角,剩下刀疤站在原地想了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