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太阳从九疑山脉缓缓爬起,阳光透过山脊,洒在了广阔的土地上,万物仿佛被这初阳轻轻唤醒。
赖尧和他的商队在胡槡的安排下,在胡家庄休整了一番后,便开始了远行襄阳的行程,而窦辅等人的马车也跟在商队的中间,黑羽骑、隐蛰卫等人,也佯装成家丁护卫在一旁。
窦辅透过马车的窗口,看着这支拥有数百人的商队,一阵感叹道,不愧是荆南龙头商队,护卫实力看起来就不低,虽然远远不如黑羽骑,但那是跟窦氏这种老牌家族比,如果跟普通家族比起来还是数一数二的,流寇、山贼没点实力,可真不敢跳出来劫道。
据窦辅了解,光这个商队明面就有一位宗师强者护卫着,并且空侑还告诉窦辅,作用那位与胡槡谈笑风生的赖尧也是一位宗师级强者,也就是说这支商队明里暗里就有两位宗师镇守,令人不禁瞠目结舌。
荆州水系纵横交错,故此对于北上襄阳,赖尧打算直接让走水路,先是西进深水河,在渡口坐船北上湘水,然后经过洞庭湖直入长江,接着再出长江入汉水,最后直达襄阳。
虽然全程走水路,会让商队错过一些生意,而损失一部分利益,但对赖尧说最大的利益已经得到了,哪怕是此次行程一分钱不赚,对于赖尧来说都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经过几日的车程,窦辅一行人也终于来到宝华商会在深水河的渡口码头,窦辅和两个小丫头下车后,就有些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到,三人此时的神情,像极了没有见过世面的人进城。
码头上人声鼎沸,不断商贩们高声叫卖,争相推销着新鲜的鱼虾、果蔬和香料。穿着朴素的农夫们挑着担子,挑选着日常所需的用品;而身着华丽的商人则在讨价还价间显得从容淡定。
岸边,有着许多船只停泊整齐,色彩斑斓的船帆随风飘扬,渔船与商船络绎不绝,满载而归,船工忙着卸货,木桶、菜篮、布匹等从船上源源不断地运往岸上,形成一幅生机勃勃的图画。
虽然窦氏是大家族,但眼前的盛况,对于几乎一直生活在潜渊谷的窦辅、青竹、陈珺三人来说的确是涨见识了,陈珺还好,起码当初流浪的时候多多少少见识过世间的繁华,勉强能收敛一点,但窦辅主仆二人来说就真的是第一次看到过。
“怎么样,这个码头还可以吧,这可是你叔父我早些年间,力排众议投资建设的,这里不仅是负主责船运的码头,还是还是零陵一带最出名的一个码头集市,也是我们宝华商会赖以生存根基。”看着有些看呆的‘胡辅’等人,赖尧腰杆都不自觉地挺直,摸着自己地大肚皮,自豪的介绍着自己建设的码头。“不是叔父跟你吹,叔父这个码头,在零陵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
“哇,那赖叔叔,那你们赖家不是可以靠这个码头,躺着都能把钱赚到?”虽然略有收敛的陈珺,还是两眼冒着金光看着,哇了一声后,看着赖尧羡慕道。
“呃呃呃,嘿嘿......”被突然打断了的赖尧,看着满意冒着金光的陈珺,略有尴尬的摸了摸头,眼神略带躲闪的说道。
还不待赖尧解释什么,一直在赖尧一旁的赖恭上前,替自己父亲解释道。
“珺儿姑娘,你误会了,此处的确很赚钱,但一来宝华商会并不是我们赖家独资的,收益都是按照合资份子分配,这个码头集市对于我们来说只是一个交流的媒介。”
陈珺和青竹并没有用假名,仅仅只是身份是捏造的的,而陈珺的身份正是胡辅的远房表妹,一直住在胡家,因此爱屋及乌,赖尧父子对陈珺也是客气有加,毫无越界之意。
“这二来嘛......”说到第二个原因,赖恭就有些不忿的说道,“我们除了收益都是要向朝廷官府缴纳一笔不菲的赋税,并且打通官府的各个关节又要被刮去一层油脂,最后能到我们赖家手里的并不多。”
“哦,原来如此。”听完赖恭的解释后,满眼冒金光的陈裙,一阵了然。
“所以说,这里只是你们赖家,或者说是宝华商会的一个联系荆交两州的交易平台,将南货北运,北货南出的一个平台?”一旁的窦辅听完赖尧的解释后,也是一番沉思考后,望着赖尧问道。
“没错,这里就是我们宝华的一个交易...呃交易平台,贤侄果然天资不凡,一点就通,不愧是老师的孙子,在商贾一道中竟然也有所涉猎。”听到窦辅的分析,赖尧点了点头肯定了窦辅的观点,并且不禁的夸赞一番窦辅。
“叔父谬赞,论起经商,侄儿不过是关公...斯,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毕竟能调和各方的利益,建设此地,并拿到主要话语权,在商贾之道上,叔父怕是都足以开宗着书了吧。”窦辅微微一笑,向着赖尧礼貌的拱了拱手,谦虚的说道,本想夸一下赖尧,不知为何差点就把‘关公门前耍大刀’,还好反应迅速。
“哎,贤侄说笑了,自家人自知自家事,商贾之道不过末流之道,开宗着书不过只是妄想,能将赖家保住,你叔父我就知足了。”赖尧根本没有注意到,窦辅说话时的不自然,而是听完窦辅的夸赞后,略带自嘲的笑道。
见自己的“马屁”没怎么拍好,窦辅便接着顺着赖尧的话继续激励着道,“叔父切莫要妄自菲薄,姑且不说前秦奇货可居的吕不韦,就说孔圣人门下的十哲之一的端木子贡亦是行商贾之道,商贾之道又何来末流之说,贤侄相信叔父未来必定可成就如商祖之成就。”
果然世上那么多人喜欢听好话,听到窦辅的“马屁”,对于每一位商人来说谁又不想成就犹如商祖般的成就,赖尧就犹如入伏天喝了一杯冰凉蜜水,由头凉到尾,高兴的说道。
“哈哈哈,那叔父就成你吉言。”
“父亲,船来了”
正在众人聊着港口的盛况的时候,带着赖字旗帜的家的船只就已经缓慢的驶入了港口,见状,赖恭招呼了一声赖恭。
被赖恭的提醒后,窦辅抬起头,顺着岸上众人目光,望向着远处的港口,只见数艘大型船只缓缓驶入港口,轻波荡漾,仿佛一条巨大而雄伟的游龙在水面上滑行。
为首的是一艘全长约两百米、宽约六十七米,排水量高达五万吨的七层楼船,船身雕梁画栋,船上插着写着赖字的旗帜,华丽的帆布在微风中轻轻鼓起,带着岁月的痕迹与风华。
船头高耸,仿佛在迎接远道而来的旅客,船侧的彩虹帆影映射在波光粼粼的水面,闪烁着金色的光辉。楼船的桅杆上,缀满了风帆,桅灯高高亮起,照耀着归来的航程,岸边的迎客灯火映衬着船上的艄公与水手。
楼船造价极其昂贵,其船身龙骨也是上年份的巨型灵木,每高一层所的人力物力都要番一番,并且有些楼船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大汉以九为尊,十二为极,包括九层楼船在内的十、十一、十二楼船都是战略性物资,放在现代每一艘十层以上的楼船大小相当于一座航空母舰,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相传十二层高的楼船直逼仙级宝物,在大汉有且仅有一艘在国库里,并且这一艘还是先秦时期就传下来的。
所以赖氏能拥有一艘七层楼船,别的姑且不论,但论资产实力的确可以在零陵排第一,甚至在整个荆州也是能排上号的。
“贤侄,不说了,我们先上船,我跟你说,那艘宝华船可是你叔父我耗费巨资购入的七层楼船,前段时间才正式完工交接,这次北行也算是它的首秀。”见船已经驶入港口,赖尧就邀请窦辅一行人先行进入为首的宝华船。
“嗯,麻烦叔父了。”窦辅微微点头,便在跟着赖尧上船。
等众人上船后,码头上工人们就开始忙碌起来,身形矫健,穿梭在一堆堆的货物之间。木箱、布袋、陶罐,各种各样的货物,都是来自四面八方的珍品,等待着被装载到等待已久的楼船上。一些壮汉紧握着绳索,齐心协力地将一只只沉重的箱子抬起,扛向岸边的船只,步伐稳健,显得熟练而有力量。而另一边,一些船上的小工们则忙着将细密的丝绸、香料仔细地整理好,以便更安全地装船,生怕在运输途中损坏。
每一艘楼船的甲板上,都有许多水手和船员忙着掌舵、检查帆具等等,时不时与港口的工人交流,协调着装卸的节奏,河边吹起的微风轻轻吹拂,帆布在阳光下如波浪般荡漾,映衬着劳动者们奋斗的身影。
不远处,几只小舟在水面上往来穿梭,载着最后的货物回到码头。一队队骆驼和马车也在远处渐渐靠近,驮着更多的物品,准备送往远方的集市。
随着“装船完毕”的号令响起,最后一车货物被成功搬上,港口的喧闹声逐渐沉寂下来,只有湍急的河流轻轻拍打船只的声音。此时,赖尧站在船头,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眼神中闪烁着振奋的神情,大呼。
“扬帆!启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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