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整个村庄如一个熟睡的婴儿般沉浸其中。
村西头张婶家的院内却张开了一张无形的大网,等待着随时送上门来的猎物。
“排长、你说这次敌人一定能来吗?”躲在西屋儿炕头儿化妆成树根媳妇儿的小战士吴凤端向躲在窗户边的孙排长问道。
“你小子问我、我问谁去?!”躲在窗户边的孙排长透过点破窗户纸向外望了一眼没好气地回答道,“整天憋在屋里不能随便动弹,老子的身上都快长毛儿啦!反正今天是他娘的最后一天,过了今儿个咱们就得归队。以后,这保护军属的任务就交给民兵了。”
“树根嫂子做的干蘑炖山鸡太好吃啦!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吃到。”吴凤端的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回味无穷地说道。
“你个小兔崽子,咋跟拴娃一个德行----一天到晚总想往嘴里填东西!你们一个个的简直就是饿死鬼投胎!”孙班长回头瞥了一眼吴凤端,低声笑骂道。
“咱营长说啦----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俺们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的自然就多。等俺们长到----”
“嘘----,别说话了,有人来啦!”黑暗中孙排长把手放到嘴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黑暗中张树根家的院门发出了“咔嚓咔嚓”的轻微响声。黑暗之中孙排长隐隐约约的看到张树根家的栅栏门儿一动,随即、六七个人影一闪,便鬼鬼祟祟的摸进了院子。
“他娘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还真来啦!”孙排长望着那几个直奔茅屋而来的人影小声骂道。
“呱啦----、呱啦----”堂屋的门栓突然发出被轻轻拨动的声音。第一次参加行动的吴凤端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他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从腰间拽出了二十响盒子炮,“咔嗒”一声扳开了机头、枪口对准了门口。
“李歪嘴,你他妈的小心点儿----要是把这一家人都惊扰喽、闹出动静来,咱他妈的脱身就难啦!”屋外黑暗中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喝骂声。
“刘头儿、不是俺发出的声儿,是西屋儿传出的声儿!”黑暗中那个叫李歪嘴的小声地争辩道。
“喵----”缩在炕头的吴凤端学了一声猫叫。
“刘头儿、不是我,是他家的猫碰到东西啦!\"黑暗中李歪嘴儿的声音又传进了屋子。
“少他妈的废话!快点儿开门!”黑暗中“刘头儿”的声音又传了进来。
“嗞钮----”堂屋的门发出一阵轻响,堂屋立即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
“你们三个、去东屋抓那个老寡妇!我带三个人去西屋去抓张树根和他老婆!”堂屋里传出了\"刘头儿”的声音。随即西屋的门帘儿被“砰”的一声挑开、一束手电光直接照在土炕上,四个人影直接闯进了西屋儿。
“不许动!交枪不杀!”吴凤端低吼一声、枪管一下子戳在了最后面那个人的太阳穴上。
“砰、砰、砰、砰----”墙柜里、房梁上、土炕上跳过四个人、四纪手刀砍在冲进西屋四个人的颈动脉上,闯进屋里的四个汉奸身子一软、便如破布一般倒在地上。
“咔吧、咔吧、咔吧----”东屋忽然传来三声颈椎被扭断的声音,“呱呱呱呱----呱呱呱呱---”随即、东屋里传出来张狗剩学的两串蛙鸣,这是在告诉孙排长他那边儿活儿干完啦!
“这个张狗剩是他娘的昏头啦!----刚刚三月初,哪来的田蛤蟆叫?”西屋里正在往麻袋里装捆绑结实的汉奸的孙排长被气得扑嗤一声笑了、低声骂道,“回到营部还得好好练他们!”
“咯咯----咯咯----咯咯----”孙排长回了三声野鸡鸣叫,他是在告诉藏在东屋里侦察排的战士们----别着急,等待外面接应的敌人送上门儿。
果不出其然----没多会儿,院子里又传来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喂----二嘎、歪嘴儿,得手没有?”随着一声问话,院子里人影攒动,他们急吼吼地向茅屋跑来。
“你们放开我!你们是什么人?”藏在西屋里的吴凤端坏坏的一笑,学着女人的声音大呼小叫。
“二嘎、歪嘴儿,你们两个笨蛋!----不会先把人敲晕了吗?!”外面有人低声训斥道。
“啊……!你个臭流氓、二流子!在俺身上乱摸个啥?!”西屋里的吴凤端学着树跟嫂子的腔调大声疾呼,听得孙排长和侦察排的战士们鸡皮疙瘩掉得满地都是。
“哟嗬----这土八路的小娘们儿声音够‘甜’的,这‘叫春’声音里最起码得加了一勺白糖。老子先相看相看、验验这小娘们儿的成色!”随即、堂屋里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一个干瘦干瘦的人影闯进了西屋。
“那个土八路的小娘们在哪呢?老子今晚要让她尝一尝老子‘如意金箍棒’的滋味儿!”那个干瘦干瘦的人影一张嘴,就是满嘴的粪渣子。
“小爷让你尝尝‘铜花生米’的滋味儿!”说着吴凤端的二十响盒子炮的枪管就顶在了那个黑影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