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罗敷沉默了一瞬,还是选择赤脚下地。
她不喜欢这种在外人面前衣衫不整的感觉,好在裙摆很长,就算是没有鞋子也看不出来。
殷离眼睫微微颤动,盯着她的动作,目光幽深。
秦罗敷对他可真是防备至极,不愿靠近他,也不愿他接近。
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不接受就可以避免一切不喜欢的事情。
可她忘了她现在可是落在他手上,他若是真的想对她做些什么,如此孱弱的她又能反抗的了什么。
眼看着秦罗敷就要踩下地面,裙摆底下露出的脚白皙细腻,宛如凝脂,泛着淡淡的粉色。
殷离不知想到了什么,喉结不受控制的滚动,突然伸手按住了她快要落地的脚。
“你干什么?”秦罗敷猝不及防,被他吓一跳,条件反射想要去踹他。
殷离的一双手却死死扣住她的脚腕,力道很大,秦罗敷都险些被他扯入怀中。
“别动,我帮你穿。”他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大手包裹住她的脚踝,将她的双脚置于腹部。
殷离蹲在她脚下,细致耐心的为她套上罗袜。
他的掌心冰冷,划过她脚底温热的肌肤时,带来的黏腻感,让她整个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秦罗敷的脚忍不住蜷缩起来,殷离却像是无知无觉,继续帮她穿好鞋子。
殷离低着头,秦罗敷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那灼热的视线几乎让人无法忽视。
秦罗敷都要被他诡异的动作吓懵了。
堂堂魔域王储亲自为一个阶下囚穿鞋,这事怎么看怎么荒谬。
秦罗敷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想要在他脸上看出他的意图。
殷离根本无惧于她的打量,察觉到秦罗敷的视线落在身上,他反而感觉很愉悦。
如果秦罗敷能一直这样看着他就好了。
“穿好了。”
殷离放开她的脚,对秦罗敷微微一笑,脸上的神情再正常不过。
秦罗敷觉得怪异,却不太放在心上。
毕竟疯子的行为总是无法预料的。
她直接从床上下来,朝打开的窗外看去。
外面人流密集,烟火气息浓郁。
可他们身上穿的是短袄窄裤,修真界一贯风格是交襟长袍,很少会有这种怪异的穿搭。
“这里是哪里?”
“湖城。”殷离也朝下面看了一眼,神色淡淡。
湖城偏僻,处于修真界最北边,再行几日穿过暗河那便是魔域的地界了。
看来这几日的追杀还不够,殷离这是铁了心要带她回魔域折磨啊。
“再过几天,我们就要抵达魔域了。”似乎是知道秦罗敷在想什么,殷离也不藏着掖着。
他甚至冷漠的想,到了魔域,就算是厌清澜来,也带不走秦罗敷。
届时他会把秦罗敷藏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让她日日夜夜都只能看着他。
秘境之中,冰寒之气蚀骨,一众弟子谨小慎微不敢多说一句。
那位高高在上的剑道宗师,自从进入秘境后便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尤其是在听到秦罗敷与他们走失后,更是冷漠的吓人。
裴钰一张脸惨白,十分后悔没有和师姐一起。
“神尊,我和你一起去找师姐。”
厌清澜看了他一眼,目光平静,心脏却不受控制的揪痛起来。
秦罗敷会进入秘境有很大的可能是因为裴钰。他的手臂还在不停流血,却还是牵挂着秦罗敷。
他们之间是那么的亲密,好像谁也插不进去。
“你还是先养好伤,归仪应该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
裴钰咬了咬唇,“那神尊有师姐的消息能不能尽快告诉我?”
“再说吧。”厌清澜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裴钰,他做不到心无芥蒂。
他兴许是真的病了,居然对一个实力低微的弟子产生了敌意。
秦罗敷坐在窗边,心不在焉。
这些日子殷离待她还算友好,除了阴恻恻的目光总是会黏在她身上,实际上并没有真的折磨她。
可秦罗敷根本不放心,她现在没有修为,生杀予夺都被人掌控。
那种将命运放在别人手中的无助感几乎要将她淹没。
殷离就像一个定时炸弹,她很怕哪天他心情不好,就像之前大逃杀那样一箭射死她。
眼看着离魔域越来越近,秦罗敷不可谓不焦灼。
她不可能真的跟他去魔域,进了魔域,处处都是殷离的眼线,届时她就算有翅膀也飞不出去。
趁还有时间周旋,她得想一个办法弄掉手上的缚神环,甩掉殷离才行。
“你在想什么?”殷离突然出声,他不知道在哪里窜出来,亦或是在暗处观察了她很久。
他抬手掐住秦罗敷的下颌,迫使她不得不看向他。
殷离低哑的声音充满了病态、暴戾的占有欲。
女子乌发红唇,双眸明亮如星辰,清冷的如同冰山上的雪莲,高洁而纯净。
哪怕是带着不耐烦的神色,也格外让人目眩神迷。
秦罗敷刚刚那一副想要摆脱他与他划清界限的模样,让殷离觉得十分刺眼。
“你不会在想怎么和厌清澜联系,让他来救你吧?”
他的双眼危险的眯起,只要一想到秦罗敷会有这样的念头,心口就像是被针刺一样,泛起细细密密的疼痛,十分难以忍受。
殷离深知秦罗敷不会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她必然在想如何逃离他。
秦罗敷厌恶他,却是爱极了厌清澜,如果让她有机会离开,她一定会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开他。
不可以,不允许。
秦罗敷只能属于他。
殷离双眼通红,看着秦罗敷的目光执拗又疯狂。
他像是枯原上的火焰,扭曲地燃烧,只要秦罗敷有任何想要丢弃他的念头,他就要与她同归于尽。
秦罗敷被他捏得手腕生疼,看着他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只觉得头皮发麻。
“你在发什么疯!”她猛地推开殷离,像是避洪水猛兽一样快速往后退。
殷离踉跄几步,一双血色的竖瞳盯着秦罗敷,眼神十分骇人。
她总是这样,总是对她避之不及。
他这几天真是疯了才会想跟她玩那种情投意合的戏码。
不愿意又能怎么样,无论如何她都拒绝不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