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带着一群村民追到磨坊边,目光幽深的盯着在一边干活的丑婆。
“你有没有看见那两个逃跑的女人?”
丑婆摇了摇头,村长不相信。
“这里是下山的唯一通道,她们势必会经过这里。”
“也许是往别的地方去了吧!”丑婆并没有因此动摇过半分。
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村长眯着眼睛,不动声色的对身边的一个黑衣村民使了个眼色。
村民微不可察的点头后,村长才大手一挥。“其他人跟我继续搜。”
丑婆看着朝她越来越近的黑衣村民,冷静又漠然。
黑衣村民攥紧了手中的铁锹,脸上带着狞笑,猛地向丑婆头上挥过去。
丑婆站在原地,手里的拐杖动了一下。
眼前的黑衣村民就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样。
黑衣村民瞪大眼睛,惊惧的看着眼前之人不断变化的脸。
像蜕皮一样,皱纹慢慢被拉平,丑婆的脸开始一点点变年轻。
肤白貌美,乌鬂香风,俨然是一位如花似玉的大美人。
但前提是不与那位逃跑的芸娘十分相像的话。
“你……你到底是谁?”
丑婆将食指抵住唇瓣 ,声音温和又悲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善恶到头终有报,凡事不可妄言。”
还没等村民搞懂,眨眼之间,胸口便被一只手穿透。
鲜血迸溅,淋漓不尽。
那疑惑也成为了不解之谜。
丑婆看了一眼隐在树丛之中的山村,意念一动,熊熊的火焰便蔓延开来。
火光映照着她面无表情的脸,无数的哀嚎声响起。
滚烫的、炙热的、怨恨的,都会随风而去。
这一切都将结束,所有的罪恶都将葬身火海之中。
秦罗敷拉着芸娘的手,芸娘似有所感,往村子那边看了一眼。
“别发呆。”
秦罗敷看她心不在焉,连路都走不好,要不是她牵着,早就掉沟里去了。
芸娘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专心跟着秦罗敷的步伐。
“秦罗敷,我们真的会逃出这里吗?”
“当然。”
秦罗敷头也不回,走了这么久的路,脚都在隐隐作痛。
这个鬼地方真的十分难走。
山连山,连绵不绝。山峰高耸入云,峻岭叠嶂,险峻无比。
不知走了多久,黎明的曙光从东方升起。
隐约能听到远方小镇传来的喧哗声。
“你看,我们走出来了!”秦罗敷笑着回头。
没想到芸娘突然抱了上来,她埋首在秦罗敷的颈侧,低声说:“秦罗敷,谢谢你。”
秦罗敷愣了一下,手里不知道被塞入了什么,还不等她看清楚,眼前一亮,整个灵魂都被抽离出来。
厌清淮坐在床边,微微前倾着身子,右手支起下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床上的人看。
厌清澜则站在窗前,双手背于身后,目光平静地望向窗外。
突然,床上的人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
这细微的动作引起了厌清淮和厌清澜的注意,他们的目光同时集中到了床上那个人身上。
秦罗敷缓缓睁开双眼,眼前就出现了一张放大版的脸。
青年眉眼带笑,嗓音清亮。“秦罗敷,你可算是醒了。”
秦罗敷坐起身,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在这里?”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里是她的房间吧。
“清淮方才来叫你,一直没见你回应,担心你出了什么事,就将我找过来了。”厌清澜淡淡解释,一点也没有揭自己弟弟短处的不好意思。
厌清淮咬着唇,眼尾依稀泛着红晕,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
秦罗敷细细掠过他精致的眉眼,顿了一下,厌清淮大约是哭过,鼻头还是通红的。
“你找我是我有什么事吗?”
“想要秦罗敷和我聊天,兄长太冷漠了,都不理我,而且除了兄长我就只认识秦罗敷了。”厌清淮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还有些委屈。
秦罗敷单手抵着额头,无奈极了。“我现在头很痛。”
刚刚被玄机阁弹出来,她的脑袋还在一抽一抽的痛,实在没有心思去做别的。
“那我可以帮秦罗敷按一按。”厌清淮下意识就要伸出手。
“不用。”秦罗敷感觉头更痛了,“我自己来就好。”
以前小青莲的形态,秦罗敷和他亲近并不会有什么怪异的感觉,但现在他是人类成年男性的形象,秦罗敷怎么都觉得尴尬。
厌清淮自然感受到了秦罗敷的抗拒。也知道她现在还无法接受他的亲近。
他稍稍坐直了身子,嘴角重新挂上了微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那秦罗敷现在先好好休息,我和兄长就不打扰你了。”
闻言,厌清澜稍稍抬眼看了一下他,没有说话。
厌清淮拉着厌清澜出去,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确定秦罗敷看不到后,厌清淮脸上温和乖巧的神情才消失不见。
“兄长,秦罗敷对我们可真冷漠啊!”
厌清澜没有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而是冷漠的点出问题。“有点分寸感,才不至于被人讨厌。”
厌清淮双手抱臂,不满:“像兄长这般守礼的话,什么时候才可以得到秦罗敷的喜欢啊?”
厌清澜没有回话,厌清淮可没有一点止住话题的想法。
“秦罗敷身边还有一个相处了那么久的裴钰,鬼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们。”厌清淮有些泄气地说。
“什么轮不轮的。”厌清澜眉头一皱,语气有些严厉:“归仪她心思不在此,你不要总是那么不知廉耻勾引人家。”
厌清淮被噎了一下,脸都气红了,反驳道:“好好好,你清高,你了不起。”
“明明兄长也喜欢秦罗敷,为什么还要阻止我?”厌清淮不明白,在他的认知里,喜欢就要去追求,为什么要压抑自己呢?
“归仪的心思都在修道上,不顾及她的感受是会被讨厌的。”厌清澜无奈解释道。
厌清淮才不想听这种话,直接打断道:“我不管,我就是喜欢秦罗敷,我就是想和她亲近,兄长你少管我。”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厌清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几百年过去还是这个样子。
同一时间,玄机阁第九层。
男子慵懒地斜倚在软榻上,眼神迷离,仿佛沉浸在梦境之中。他的眼睑低垂,宛如被一层薄纱所覆盖,透露出一种神秘而迷人的气息。
苍白的手轻轻搭在一旁,手中握着一杆藏青色的烟枪,烟雾缭绕间,显得格外迷离。
一袭黑色长袍在榻上铺展开,如墨般深沉,却又透着丝丝诡异。
腰间系着一条艳红色的腰封,鲜艳夺目,如同燃烧的火焰。
腰封上垂坠着同色的流苏,随着微风轻拂,摇曳生姿,更增添了几分妩媚。
他那微微上扬的唇角,勾勒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
他缓缓地吐出一个烟圈,如烟似雾的烟雾弥漫在空中,将他的面容遮掩得若隐若现,越发显得神秘莫测。
“阁主。”芸娘微微施礼。
“芸娘,你可见到了秦罗敷?”
“见到了,是个很温柔又很有能力的女子。”芸娘顿了顿,毫不吝啬夸赞。
玄机阁主惊讶了一瞬,“能得到芸娘如此高的评价,看来她必然十分出色。”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她更适合成神。”
玄机阁主神情莫测,嘴角漫不经心的笑容也收敛起来。
“你这样说,我倒是想尽快与她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