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罗敷和秦蕴之站在水牢外面。
“江敛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秦蕴之点点头,有些惭愧没能把秦罗敷交代的事情办好。
他们对江敛用了很多刑罚,但仍然撬不开他的嘴。
秦罗敷眯着眼睛,真奇怪,这些日子他的同伙居然也没来捞他,难道江敛已经被魔域放弃了?
她走进阴森幽暗的水牢,被锁链缠绕的人身上都是血,衣衫破烂,没有一点人样。
此时的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旧的新的伤疤纵横交错。
“听秦蕴之说你要见我?”秦罗敷在距离江敛五米远的地方停下,神色高深莫测。
听到声音,那颗低垂的头颅抬起来,他的眼里都是雾蒙蒙的水汽。
“师姐。”他忍不住唤了一声。
“我的耐心有限,想好要对我说什么了吗?”秦罗敷懒得和他周旋,直奔主题。
江敛仰望着她,他的眼眨也不眨,干涩的流下眼泪。
“你过来一些,我和你说。”
秦罗敷顿了一下,估摸着他被锁链锁起来,翻不起什么风浪后,才走近几步。
“现在可以说了吗?”
江敛静静地看着她,低低咳了几声,嘴角溢出一抹鲜血。
“殷离王储还在天衍宗之时,利用长老的身份与其他宗门的人私下进行了联络,我有那些宗门的名单。”
秦罗敷一顿,审视的看着江敛,他之前连同伙是谁都不愿意说,现在却愿意把名单这么重要的事情交出来,不得不说,这十分耐人寻味。
“我怎么知道你这个名单是真的存在,还是假冒来欺骗我的。”
“师姐,我的命现在就掌握在你的手上,生杀予夺都由你,我怎么敢在师姐的眼皮底下耍花招。”
秦罗敷静静的看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口说无凭,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因为失血过多,江敛脸色十分苍白,“天衍宗外门西北角的那一片竹林中有一块黑色的岩石,底下的土里埋着一个木匣,里面有一小份师姐想要的东西。”
旁边的秦蕴之闻言,立即带人朝江敛所说的地方走去。
很快,秦蕴之便带着一个木匣子走进来。
木匣子有限制,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符文。
秦罗敷摆摆手,秦蕴之便将木匣子递到江敛面前,他不客气地掏出匕首,将江敛的手指划出一道血痕,鲜血瞬间涌现出来。
江敛手指上的血滴落在木匣子上,那些符文顷刻消散。
啪嗒一声,木匣子打开。
秦蕴之将里面的那张纸递给秦罗敷。
秦罗敷接过仔细查看着里面的内容,眉头紧锁。
里面详细的罗列出魔域与某些宗门私下里的交易,大到人口交易,小到兵器买卖,桩桩件件看得人触目惊心。
修真界的一些宗门在某种程度上已经烂透了。
秦罗敷收起纸条,看向江敛,“这么重要的东西,殷离难道会让你留下来?”
“师姐,你知道的,无论做什么事,人总要给自己留足后路。”
秦罗敷点点头,江敛说得倒也没错。
“你要怎么样,才会交出另外一半的名单?”
江敛垂眸,“师姐,我需要一个养伤的地方。”
他当然知道这份名单对于天衍宗,乃至整个修真界来说是何其的重要,秦罗敷是不会拒绝的。
秦罗敷点头,示意一旁的秦蕴之。“给他安排一处院落养伤。”
秦蕴之立即让人将江敛身上的铁锁打开。
他们扛着江敛,将他带了下去。
江敛低垂着头,耳边垂落的发丝掩住了脸上的神情。
秦蕴之看着江敛被搀扶走远的背影,有些担忧,“少主,就这样将他放出水牢是否太过于冒险?”
外面不比水牢,纵使是有守卫严防死守,也很难像水牢一般固若金汤。
秦罗敷目光幽深,“就是要冒险一些才好,最好让他们把江敛给救出去。”
“不过院落里守卫还是不要变,不然就显得太刻意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放长线钓大鱼。”
秦罗敷当然不相信江敛的话,他也许是真的知道名单,但绝对不会乖乖交出来。
这件事拖的实在是太久了,魔域之人明显也等的不耐烦,不然江敛不会这么着急要见她,并且轻易就和她说起名单这件事情。
他想要通过名单这件事情,获得离开水牢的机会,好在外面与魔域之人取得联系。
只不过谁是钩,谁是鱼,谁是饵还犹未可知。
她就不信了,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那个潜伏在天衍宗里的魔域之人不上钩。
秦罗敷没能在天衍宗待太久,那个上古秘境已经在衡阳山脉出世。
各大宗门携优秀弟子纷纷赶去,秦罗敷自然也要带着秘境小队前往。
他们乘坐的是方舟,像船一样的巨大物体盘旋在天空中 ,周围的空气剧烈波动。
上面的设施一应俱全,俨然像个小居所一样。
裴钰从踏上方舟开始,便神情怏怏的。
他强撑着精神,跟在秦罗敷身后。
秦罗敷安排好其他弟子后,转头便看到裴钰弓着腰趴在桌子上,十分难受的样子。
她顿了一下,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阿钰,你怎么了?”
裴钰脸色苍白,乌发垂落在脑后,额前的头发有几根翘起来。
他迷蒙的睁开眼睛,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润出点点痕迹,濡湿的布料紧贴在皮肤上。
“师姐,阿钰头晕。”
秦罗敷顿了一下,伸手摸摸他的额头,不烫。
她细细观察了一番他的神情,“你应该是晕方舟了。”
方舟飞行的高度比御剑高很多,速度也更快,方才有几个弟子也是不适应,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秦罗敷走出房间,去跟人要了些东西,才折返回来。
“吃一点酸果子,会好受一些。”秦罗敷在他身边坐下来,将手里青涩的果递给裴钰。
裴钰没有接过,他无力的倚靠在秦罗敷身上,就着秦罗敷的手,慢慢咬住青果。
乌发随着他的动作垂下,颇有些我见犹怜的意味。
他吃得很慢,一口一口吞咽着,隐约露出一点洁白的犬齿。
秦罗敷的手冰冰凉凉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其含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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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睑低垂,唇瓣无意识的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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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罗敷眉头紧锁,将青果塞到裴钰手里,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你自己拿着。”
裴钰呜咽一声,可怜兮兮的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