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她!”
微娘隐在披风内的双手缓缓攥紧,面色不变淡定从容的微摇了摇头。
那大汉缓缓走近几步,一双粗黑大手伸向坐在一起的微娘等人。
“放肆!尔敢!”吴淼神色大变起身攻来。
却被随后的两名大汉拦住,缠斗在一起。
这边小翠和春桃伸开胳膊将自己的主子护在身后,那带头大汉见状顺势一胳膊抡起,小翠和春桃包括芸娘都被抡翻在地。
他是直接冲着微娘过来的!
元宝此时一个火棍挥过来,却被那大汉飞起的一脚踹飞,元宝近身对上不过两招也被掀翻在地,他只会些拳脚功夫,箭术不错,可此时没有兵器在手,也只能起身硬抗。
小翠爬起身一把抱住微娘死死护着,眼睛紧紧盯着和元宝缠斗的健硕大汉。
此时元宝脸上嘴里已出了血,却依然死死抱住大汉的腰身不放,嘶哑着嗓子喊吴淼:“水哥,快点,顶不住了!”
带头大汉抡起胳膊肘击元宝肩背,一声声沉闷的肉搏声传进微娘耳中。微娘全身瑟瑟发抖,抱紧小翠,蓄满泪花的狐狸眼扫视着周边乱做一团的战场。
吴淼听到元宝有气无力的喊声,拳脚更快了几分,寻了一人的疏漏直接一拳打在了那人脖颈处,骨骼碎裂声响起那人无声倒地,再无动静了。
另一汉子龇牙欲裂,狂吼:“老二!”见地上之人毫无生气,瞪圆了眼睛拔出腰间的弯刀对上吴淼狠狠攻了过去。
这边元宝实在支撑不住缓缓萎靡在地,被大汉一脚踢开。
带头大汉扭头看了一眼吴淼处,眼神凶狠继续向微娘处走来。
芸娘和春桃也护着微娘同小翠四人挤在一处,春桃色厉内荏警告道:“我家主子是知州大人亲眷,你若胆敢碰一丝一毫定叫你这贼人满门抄斩!”
冯主簿乃知州心腹,说是知州内眷有些夸大,不过此时也只能狐假虎威希望让这贼人惧怕,从而退走。
谁知这大汉听了反而哈哈大笑,狂言:“真是好极了,是知州内眷更好!”大手上前几下扒拉开春桃、芸娘和小翠,不顾几人花拳绣腿的阻挠,一把重重扣住了微娘瘦弱的肩膀!
小翠快速再次爬起身,一把抱住大汉胳膊朝着那放肆的大掌狠狠咬住,用尽了毕生力气血水顺着嘴角迸出。
大汉吃痛一巴掌打在小翠侧脸上。
“小翠!”微娘惊喊出声,眼泪不自觉划出眼眶,迅速拔了头上银簪对准大汉双目刺去。
带头大汉一把握住微娘细弱的胳膊,又掀开被一掌打松了口已昏迷过去的小翠,粗黑的手掌拽开了微娘的面纱兜帽,露出那精致艳丽的面容来。
大汉痴迷片刻,猥琐笑道:“都言关内的女人皮肉细腻长的好,想不到大官员的女眷更是绝色,今日我兄弟三人即便死了做个风流鬼也是不亏!”
说罢,也不管一旁是何处境,竟不管不顾直接将微娘推倒在地,大手向着脖颈处的披风绳结和衣衫盘扣抓去,健壮的身体顺势压下。
微娘闻到了腥臭的汗腥味,恶心的想吐,见这贼人头脸靠近,小手拔出了腰间的匕首,用尽力气一把狠狠扎在那男人的脖颈处,温热的血水喷洒出来,溅在含着惧意瞪圆的眼睛和苍白的脸上——
那男人呼哧喘息一把握住微娘抓着匕首的手,却无力挣扎缓缓倒在微娘的身上。
微娘僵硬着颤抖着,素手一直保持用力的姿势不敢动,直到身上一轻被人扶抱起来,匕首才顺势滑出了贼人脖颈伤处,手却一直握着匕首未曾松开。
芸娘抱着微娘哭喊:“微娘,你如何了?不要吓我!”
春桃反身护着二人,看向吴淼处。
吴淼一人对两人,虽然趁势解决的一个,不过这关外人一身蛮力又有兵器在手,他也有些狼狈,刚才见微娘处遇险,一时大意胳膊被砍了两刀,伤口血液透过青灰色布料晕染开来。
此时见微娘自救又解决一人,吴淼收回心神全力对上握刀的大汉,几个回合下来趁其不备一拳重重打在那人前关穴处,贼人歪倒萎靡在地昏了过去。
吴淼喘着粗气上前将人绑了,又一一检查另两人的情况,见之都死的透透的,才放松下来。
吴淼沉声禀报微娘,“此处不能久留,这几人不似本朝人,或许还有同伙,少夫人咱们得赶路回城。”
微娘缓缓抬头,一脸的血迹,神色恍惚却微微点头,又看向小翠和元宝处,嘶哑着嗓子问吴淼:“他们、如何了?”
吴淼瞧过,都受了不轻的伤只能回城治疗,却宽慰微娘道:“只是昏过去了,养养就好。”此回主子无事就是他们最大的幸事。
吴淼将昏过去的元宝拍醒,让其驾车,没法子,都是女眷都不会,也只能元宝靠着车厢坚持了。
元宝哭唧唧呲牙咧嘴的拉着缰绳,瞧见吴淼将那被五花大绑着只昏过去的大汉塞进自己架的马车上,颤抖着手喊道:“万一这厮在醒了怎么办?!”
吴淼淡淡道:“你这样难道去给少夫人驾车?”
元宝瞬间闭紧了嘴,今日这茬子事等少爷回来还不知如何惩罚,他如今这模样,倘若驾车再有个万一,不敢想……
吴淼迅速将人都安置妥当,关了车门驾车迅速往平洲府而去。
所幸,此时风雨已不如先前的那般大。
车厢内,微娘终于缓缓松开了握着匕首的手掌,看向一旁抱着自己神色惶惶的芸娘和挨着芸娘坐着不停安抚的春桃,有气无力的问道:“姜、妍儿如何了?”
此时,姜妍儿被松开绳索伏趴在车厢地上,毫无声息死人一般。
春桃忙回道:“姜姑娘有些发热,昏过去了,夫人、夫人你的手~”
微娘这才低头看向自己握匕首的手掌,虎口处被割裂开,血迹布满整个手掌,有那带头贼人的也有自己的,微娘缓缓摇头,“无事。”
微娘看着手中裹着长毛皮的匕首,这是吴莫言那年送给自己的生辰礼物,她一直挂在腰间未曾离身过,她将匕首收好,由着坐过来的春桃给包扎伤口。
她想他了,前所未有的想,想的心都疼了,不知不觉间眼泪落下,冲散脸上的点点血迹,斑驳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