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不是咱们的哦!”
“啊?”
朱佑栎听到他爹这句话,生来就严肃沉稳的胖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六分震惊、三分不解还有一分难受。
难怪这张图看上去花里胡哨的,颜色这么多,原来还没有归入大明啊……
“怎么可以这样?”
作为世界最强帝国的继承人,小太子对自家还没能统治全世界表示出了极大不满。
“没办法,一口气吃太多,要撑死人的。”
朱见济颠了颠怀里的肉团子,“你能一口气喝三碗奶吗?”
“能!五碗也可以!”朱佑栎毫不犹豫的点头回应。
……
没想到这小子比自己当年还能吃。
“反正吃太多不好。”
而且世界上还有不少地方是很难直接控制的,与其花费巨大的心思去进行统治,不如采取割韭菜的办法,只跟人家交换资源和劳动力,转手赚一大笔钱就够了。
只要周似他们回来,大明朝就能对整个美洲大陆宣称“自古以来”了,还怕以后没地方?
正逢整点,旁边的座钟叮当当的响起了声音,然后座钟上方的小格子打开,有个小木头人从其中滑出来,手里举着个小牌子,显示着此时的时辰。
直到座钟停止响动,小木头人才收回牌子,重新回到自己的小格子房间里自闭。
朱见济抱着儿子一起看座钟的表演。
不管见证过多少次,父子俩都忍不住对这玩意儿的神奇表示惊叹。
“我明年生日,也要这个钟!”
朱佑栎的注意力从地图上转移,回归眼下实际。
他爹没把世界地图全都涂成一个颜色,大不了以后自己上手嘛。
现在先努力给自己讨要新玩具。
“可以。”
朱见济眼睛一眨,同意了儿子的请求。
反正到了明年,朱佑栎四岁了,也该正式请一些大臣和学者来给小太子讲学,教他读书了。
虽说朱见济这个当爹的,已经上手给儿子启了蒙,但皇帝到底没多少时间花费在陪儿子认字一事上。
还是需要专业老师的。
有了能定时定点响起的闹钟,也不怕这小胖子到点了醒不过来。
皇帝把儿子放下来,看着朱佑栎跑到座钟前面,踮着脚仰望上面不停转动的指针。
“工学院的匠造做的这钟,的确是巧夺天工。”
马冲赶紧的拍马屁,迎合天家父子的心情。
朱见济对此虽说高兴,但嘴上还是谦虚的,“不过是继承前人之法,后人改良了一些罢了。”
中国的钟表系统是极为古老的。
早在远古之时,中国人的老祖宗们就通过日升月落的规律,定好了基础的月份和年份,之后发展,就更深一步,有了节气、时辰等等划分。
通过日照投影原理来观测时间的“日晷仪”,便可以称得上最早和最古老的计时工具。
除了利用天然方式来计算时间外,古人也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制造了很多钟表。
如滴水测时的水钟、滑沙计时的沙漏……
其制造技术和相关的科学理念,不知道远超西方多少年了。
特别是后世人印象里的大座钟,其先祖也不是西方弄出来的,还是华夏古人的智慧结晶。
早在北宋初年,当时的科学家苏颂就奉宋英宗之命,设计制造了一座的“水运仪象台”,其水准堪称中古时代中国时代钟的登峰造极之作,也是全世界最为先进豪华的钟表,没有之一。
根据记载,整座仪器大概有三四层楼高,是一座上狭下广、呈正方台形的木结构建筑。其中浑仪等为铜制。全台共分三隔。
下隔包括报时装置和全台的动力机构;中隔是间密室,放置浑象;上隔是个板屋,中放浑仪。
后两者都是用来追踪“时间”,进行定时核对的,并且同步运转。
无论白天黑夜,每隔一段时间,便有木人从仪象台上的小门里出现。
木人击鼓、摇铃、打钟、敲打乐器、出示时辰牌,其行动都由巨大的报时装置操纵。
这架装置则由巨大的枢轮提供动力,枢轮上有木辐挟持水斗,水从漏壶中滴入水斗,使整个仪器每个时辰前进一个水斗。
种种巧思,足够让任何看到它的人拍腿惊叹。
可惜的是,随着北宋亡国,这座水运仪象台被金国暴力拆除,企图将之移植到北方,结果途中也不知道疏漏了什么,只在金都之中转了几年,仪器便宣布报废了。
之后战争频繁,加上像苏颂这样手艺高超,知识水平也极为深厚的科学家也少见了,水运仪象台便在毁坏数百年内,无人复制成功。
直到工科院的人在《天工开物》里面找到这东西的记载,当即一拍大腿,跟皇帝打了个报告,希望可以重现一下古人的智慧结晶。
作为一本官方出力编纂,还特意从《永乐大典》抄录了相关制造记录的工艺学着作,《天工开物》光是修就修了三年,找了不知道多少资料,翰林院的人也不知道掉了多少头发。
比起后世宋应星自己编的,朱见济可以拍着胸脯说,乾圣朝的《天工开物》,比之覆盖范围更广泛,内容也更齐全。
毕竟是皇帝关心的书,集合了国家力量,还有《永乐大典》给人抄……宋应星哪里有这条件?
而且水运仪象台虽然被毁,但终究有些记录流传了下来,被录入到了《永乐大典》里面。
工科院又为皇帝亲自设立的国家最高学府之一,其中获得“匠造”称号的匠人都有不少,算上皇帝掏出来的各种理论和这些年来的实践经验,修这玩意儿的资料和手艺,他们是不缺的。
就差皇帝批个条子下来,准他们开工了。
朱见济也琢磨着北京城里,得有个标志性的建筑才有特色。
若是重修了水运仪象台,虽然称不上奇观,但也足够给城市增加属性和光环了,再者国家也不缺钱,便果断的准其所奏,让他们就在皇城附近,北京的繁华地带上,修一座比宋朝那座还要高大豪华的钟塔出来。
从乾圣九年开始弄的这个工程,现在已经快完结束了。
相比起前宋的水运仪象台,大明的大座钟在技术也更有改进,运行动力不仅有水力,还上了一个巨大的发条,其中也多出来了不少轴承。
从表面上看起来,北京城那座高达七八楼的巨大钟楼,比起水运仪象台的复原图看起来,更要修长精美,也更加牢固。
等它完工,钟声应该可以传到很远的地方。
想想也是令人期待。
“今天正好没事,不如春官跟为父出去玩玩?”
朱见济又想起工科院最近在搞的东西,便抓着儿子,让他陪自己出宫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