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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皓天和众人平安回归。

由于两位混血儿表达能力不行,只能由明皓天向青哥简单汇报了这一程的事情。

青哥听完后拍了拍明皓天的肩膀,“你当时的决定是对的,遇到没把握对付的鬼祟就该绕开。

他们两个小的,没什么脑子,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也不止他们是这样,因为冲动被杀死的人已经有不少。

为什么人类小孩自我纠正能力这么差呢?

没长大的人类,普遍都缺乏克制能力,行为动机简单、容易失去控制,在教育他们的工作上,我们始终找不到一个太好的办法……

今后他们就跟着你了,我让他们听你的,如果他们不听,只要不杀死他们,你怎么做都可以。

由你来决定他们什么时候适合参加祟灾,如果他们能从祟灾活着出来,我会再给你安排多一些人。”

明皓天不太能理解,询问道:“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别误会,我不是不愿意,只是刚来,不太明白。”

“为了寻找意义。”

青哥说道:“我们鬼祟在觉醒灵慧前浑浑噩噩。

我记得以前的事情,我们是怎么生存的,一直以来都在做着什么。

重复的、毫无意义的游荡,遵循着本能,感觉到危险就躲起来,感觉到谁容易对付就杀上去。

许多时候,我们只是找个地方毫无意义地待着,像植物一样,什么都不做,我们的脑子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皓天,你觉醒灵慧后,最大的感触是什么?”

明皓天记得上次祟灾当中,那位大妈鬼祟所说的话。

“是恐惧。害怕变回以前那样。”

“没错,是恐惧!当我们学会思考以后,有了更强的自我,对于从前那浑浑噩噩,不知活着为何物的自己感到恐惧。

我们那时候随时可能会因为偶然的一次动手而被杀死,我们甚至对于死亡这件事不会有太深的触动。

从活着到死去,我们明明存在过,但在我们混沌未开的思维中,对这一生、对存在这件事本身,没有任何理解。”

青哥所言,让明皓天明白到,眼前的鬼祟是一个真真切切在活着的生灵。

他的恐惧,明皓天能够理解。

有时他随手打死一只蚊子,他不会觉得自己扼杀了一条真正的生命。

在蚊子简单的生物构造当中,它甚至无法进行思考,不知道自己活着,不知道自己死去。

当他们突然有了足够的智慧,可以理解和思考外物后,对存在这件事有了进一步的理解,才会对以前虚无的自己感到恐惧。

青哥遥望着外面漆黑一片的世界,声音深沉的说道:“我会思考鬼祟诞生的意义是什么?让我们诞生,赋予我们灵慧,让我们能够破开迷障,背后到底有什么深意?

我知道我们的存在,也许是无上的祟神所赋予,我们只需要遵从祂的指引即可。

但除此之外,我们的自我,需要寻找更深层次的,能够填满我们内心的,活着的意义。

我们不需要吃喝,没有物质欲望,不像人类那般追求物欲享受。

我们不需要休息,有大量的无意义的空闲时间,我们在这方面对人类进行过深入研究和探讨。

在他们生产力低下的社会阶段,人类的大量事件都消耗在生产这一件事上。为了满足最基础的生理需求,让自身活着,便几乎需要耗费他们的全部时间。

到了如今,人类生产力逐渐发达,哪怕有相当部分人不从事生产,社会资源的丰富供给也能满足大家的基本需求。

只是高福利并不利于社会的稳定和发展,大量闲散人员的存在,容易诱发各种社会治理的难题。人类的治理者清楚知道,不能让人类拥有大量属于他们自己的空闲时间。

从社会层面来看,人类小时候被关在学校,长大工作后被关在企业,让他们的时间被大量消磨,让他们在空间上被禁锢,有利于社会的稳定。

对于鬼祟而言,也是一样的道理。

我们空闲时间太多,多到我们自身不知道要做什么,那就容易造成智慧鬼祟的胡作非为,例如有的智慧鬼祟会将时间花在猎杀同类或人类上。

其实相比于人类,其他鬼祟对我们的威胁更大,激进派鬼祟将灭绝人类视为目标,他们觉得这就是祟神赋予他们的使命和任务。

可是他们没有想过人类真的灭绝以后,他们又该以何种目标生存,是不是杀光人类后,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就可以去死了呢?

我们温和派鬼祟,以人类和鬼祟共存为目标,但这并不是我们的终极目标,也不该存在终极目标。

我们需要为活着寻找意义,让我们始终有事可做,让我们的鬼祟社会能够稳定、长久的存在。”

明皓天懂了,情绪颇为复杂,“所以你们才热衷于分派任务,让鬼祟有事可做,并将‘工作’当作奖励。给我分派混血儿,让我教育他们,是工作,也是奖励。

你们之所以去学习人类、想要理解人类,也不仅仅是出于学习的目的,而是你们希望自己有事可做,找到消磨时间的办法。”

青哥顿了顿,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这么解释也对,但我觉得不应该由你说出来。反而像是那位轩仔说的话。”

明皓天内心咯噔了一下,不知道青哥到底看出了什么。

青哥随后问道:“你难道没有从这些事情上感觉到有趣吗?你已经获得了感情,应该能感觉到才是。

这不是单纯的消磨时间,而是希望你们能从中获得快乐,设定一个目标然后完成它,便能获得的成就感。”

“那你怎么说轩仔……”明皓天不解道。

青哥笑道:“他的状态我经历过,我们部分鬼祟有的生来就拥有不低的智慧,单纯拥有智慧只能获得理性思考,而无法获得感性的情绪。

如果鬼祟只拥有理性,那就会像他一样,任何事情都无法让其有情绪上的波澜。

他最好能通过一次祟灾,获得灵慧,不然想要后天获得情感是很难的。”

明皓天不禁询问道:“青哥,你觉得拥有感情是好事吗?可是感情有时候也会成为抉择的阻碍。”

青哥回答道:“我认为二者都重要。或许感性会影响理性判断,但有影响就是坏的吗?

有的人类父母愿意为了自己孩子牺牲,这种行为必然是感性压倒理性的结果,可对于人类父母而言这是错误的吗?

结果对错,唯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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